瀝青色石板上的染血楓葉被阮淩錫倒地帶來的勁風吹起,飛舞在他紫金玉麒麟束發冠旁。他蒼白麵色與染血楓葉映襯,遲了片刻卻再次強忍著死亡疼痛欲站起來。
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所殺,魏元珩亦是對阮淩錫憐憫不已,念著阮淩錫為他做了許多事,他上前欲扶起阮淩錫。
元瑾眼眸看不進身側倒地、站起,又跌倒的阮淩錫,淚痕幹涸的麵容再次被淚打濕,她的手顫抖著摸向孩子的鼻息,隻有涼津津的風吹拂過指尖。
她的哭聲哽咽在嗓子中,似吞噬了刀光劍影般痛卻無痕。眸中出現魏元珩的鐵衣,這也是殺她孩子的凶手之一啊!元瑾側首,撿起從阮淩錫手中掉落的劍,砍向了彎著身子扶阮淩錫的魏元珩。
“啊!”
劍光一現,魏元珩脖頸處被劍砍斷裂的疼痛吼聲伴著元瑾絕望的吼聲驚住了急急跑進庭院的魏元琥及墨昭筠。
魏元珩手下的官兵見魏元珩捂著脖頸倒地,亦顧不得眼前的女子是皇上,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劍。
魏元琥不知殿庭是何情況,他一躍飛身到包圍著元瑾的官兵中,河昌的官兵見得是二王子,便僵住了手中的劍,隻舉著不刺向元瑾。
魏元珩痛得麵容猙獰之際,撕心般吼道:“魏元瑾,我念著你與我是同一祖父,從未對你起過殺心!你竟要殺我!你當真是比得赫連英狠毒絕情!來人,殺了這個女帝!”
官兵們手中的劍動了動,欲上前殺元瑾,被魏元琥及墨昭筠阻攔著,越來越多的官兵從臨江閣外湧入。
墨昭筠厲色對庭院中的官兵道:“我兄長是當朝大司馬大將軍墨肅,他已帶著數十萬兵馬圍住桃林行宮,若是你們敢傷得皇上絲毫,那便是誅滅九族之罪!我兄長更會把你們五馬分屍、淩遲處死!”
魏元琥不免看向了一身皇後朝袍卻英氣不減的墨昭筠,心中歎著到底是墨家的女兒,見到這麼多官兵還能如此麵色坦然地說謊。
官兵們因墨昭筠一番話語僵住了手中的劍,麵麵相看了幾眼,河昌來的兵馬一半去了皇城,若真是大司馬大將軍墨肅帶了數十萬兵馬前來,拚殺起來,河昌兵馬並未有多少勝算。但軍令如山,亦是要誓死效忠兆泰王,他們手中的劍僵持片刻複爾動了起來。
靠前的官兵看了元瑾一手執劍,一手抱著孩子,清秀麵容亦帶著決絕的恨意望向魏元珩。有官兵上前扶魏元珩時也被元瑾決絕麵容及眸中的煞氣看退,心中亦是顧及著皇後所言的大司馬大將軍墨肅。
魏元琥顧及官兵時未能攔住元瑾,她已揮起手中的寶劍胡亂快速地砍向連連後退著的魏元珩,一劍砍在他前脖頸上,有兩劍砍在鐵衣的聲響伴著魏元珩越來越弱的嘶喊。
“皇姐!”
魏元琥的吼聲也入不了元瑾耳中,她淚流滿麵,一雙眸子中的仇恨溢著光。她再無了半絲氣力,抱著孩子跪倒在阮淩錫身側,阮淩錫冷眸虛弱無光,卻見元瑾安然無憂後鬆了凝在心中的一口氣,他拉著元瑾披風一角輕聲道:“孩子未死!”方沉睡了去。
染血楓葉穩穩躺於他束發的紫金玉麒麟冠旁,他寒玉麵容蒼白剔透,若非身上白袍血腥大片,便令人錯以為身穿白袍且已無氣息的他是寒山玉石雕刻的人像。
元瑾看著死去的阮淩錫,滿眸刺眼猩紅與蒼白,一腔怒意與恨意迸發出,怒聲質問道:“阮淩錫!為何,我身側的人都要死於你阮家之手!你曾說過要保我母子平安,為何要連同魏元珩害死我兒子!”
悲愴的吼聲及質問聲縈回在臨江閣上空,墨昭筠上前扶住了身子瑟瑟發抖的元瑾,伸手探過她懷中孩子鼻息,立即心痛、憤恨地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