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心花怒放,立馬坐在了她麵前:“來吧!”
顏未染的手按在 Feuillage品牌方準備好的彩妝圖上,仰頭望著高高的吊頂上稀稀拉拉幾盞小燈,長長地深吸了一口氣。她伸手抓起了旁邊的粉撲,開始給麵前的潘朵拉上妝。
潘朵拉乖乖地坐在顏未染麵前,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影響到她的動作。
工作人員和模特們相繼到來,後台開始喧鬧。拉扯龍門架的聲音,快步跑動的聲音,催促呼叫的聲音,雜亂無章。然而顏未染身邊,卻是一片靜默。
所有人都在緊張而期待地看著她,就連衛澤希,也沒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直盯著顏未染,像是被發光體吸引的孩子般,目不轉睛。直到旁邊搬東西的人撞了他一下,他才恍然回過神,想著自己又不是化妝師,更不是Feuillage的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緊盯著她看?
衛澤希站直身子,假裝輕鬆地輕咳兩聲,可是沒過幾秒,他的眼神難以抑製地又瞟向了顏未染。自詡見識過諸多漂亮女孩子的衛少,似乎第一次發現原來認真工作的女孩子更能散發出吸引人的魅力。
而顏未染此時確定了自己想要的妝容後,胸有成竹,儼然成了全場最輕鬆的人。她捏著潘朵拉的下巴,一邊上妝一邊還低聲聊天:“你今天怎麼會過來?”
她口中問著話,手卻一直不停地在化妝台上調著顏色,眼睛更緊盯著潘朵拉的臉頰不曾移動。
她是嚴格遵循分裝手法的,隻要是膏質的化妝品,全都用扁頭小棒取到調色盤中,再用刷子調和好,用在潘朵拉的臉上。雖然中間多了一道工序,但她的速度卻絲毫不見減慢,甚至比別人更快,在一旁觀看的化妝師們個個屏息靜氣,生怕漏掉她哪一個動作。
潘朵拉則最小幅度地牽動麵部肌肉,說:“姐,你前兒給我弄的雲南白藥,效果真不含糊,你看我現在嘎巴溜脆的樣兒,全好了!所以我就把那藥帶過來還你,也順便看看姐你今天的英姿!”
顏未染示意她閉上眼睛,迅速地往她臉上拍閃粉:“那藥你留著用吧,我就是買給你的。”潘朵拉閉上眼睛還在說:“那謝謝姐了,不過我還是想……”“閉上嘴。”潘朵拉那東北腔終於不再冒出來了。而顏未染也停下了手,往後退了半步端詳了一遍她的妝容,然後讓她睜眼,給眾人觀看她的模樣。
她並沒有采用明亮的妝容來對抗昏暗的光線,相反,為配合衣服的風格和較暗的光線,她徹底摒棄了之前明亮的妝容,而是加強眼妝,用金、棕、黑三色營造出濃重的金屬光澤。
出現在潘朵拉臉上的是一款偏重眼妝的妝容,眼窩及臉頰使用了大量閃粉,眼神麵容更顯冷峻閃耀。而唇妝則用遮瑕膏進行了處理,使唇色淡若不見。在眾人疑惑遲疑的目光中,潘朵拉站起身,跑到T台上,走了一圈。光線依然上弱下強,但這個妝容偏暗又有閃光,完全不受光照方向的影響,甚至從下方打過來的光也沒有令五官變形,反而使得眼窩處蒙在肌膚之上的閃粉閃閃爍爍,襯得眼睛越發深邃迷離。潘朵拉從T台最後方,快步走到最前端,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她的妝容上,一時無人出聲。在這寂靜之中,一道清脆有力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說:“非常好,就是這個妝容了。”塗姐趕緊回頭,側身讓出一條道來:“葉總,您來了!”
Feuillage的總裁葉深深快步走到台前,將自己正在翻看的大秀宣傳冊隨手遞給助理,向顏未染伸手,問:“你就是本次的首席化妝師顏未染?”“是。”顏未染看著麵前這個以女王之姿在時尚圈迅速崛起的傳奇女性,崇敬而驚喜地和她握手。
“你的妝容很高端,也很有個性,即使是倉促間臨時設計的妝麵,也絕不會輸給任何彩妝大師的作品。”葉深深端詳著潘朵拉,思忖片刻,目光落在她那被遮住的雙唇上,問,“唇妝不做嗎?”
“其他地方的妝容已經足夠到位了,如果再強調唇妝的話,妝麵會變髒。”葉深深畢竟是設計師,看著潘朵拉那冷峻閃耀的妝容,她立即考慮到,若是被鮮豔的顏色衝擊,這幹淨的妝麵恐怕會立即變得俗氣別扭起來。“你是專業人士,相信你的眼光。”葉深深微笑著朝顏未染點頭致意,“模特們都已準備好了,拜托你了。”
葉深深一錘定音,大秀的波折迅速平息。 Feuillage的副總沈暨是個特別溫柔又體貼的人,他注意到妝容之後,立即讓人修改了資料。
當大秀結束,全場起立鼓掌的時候,T台後方巨大的屏幕上,陸續打出主創的名字。在設計師們的名字之後,出現的是單獨一屏— —妝容造型:顏未染。
所以在慶功會上,時尚界人士們也順帶八卦了一下,之前宣布的造型設計是法國著名彩妝師,那現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造型師顏未染又是誰?於是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顏未染臨陣換妝力挽狂瀾的事跡一時廣為人知。
“姐啊,你點子太正了,這下咱可撿著機會了!”潘朵拉簡直比顏未染還興奮,拉著她又蹦又跳,“這是要發啊!”看著這姑娘的得意勁兒,顏未染那幾近冰封的心也不由得被融化了。真可愛啊,這世上,竟還有人會替她這麼歡喜雀躍,興高采烈。所以顏未染也對著潘朵拉微微一笑,任由她那一米七五的個子“大鳥依人”地貼在自己身上膩歪,還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未染。”顏未染現在心情大好,也就勉強點點頭,說了聲“謝謝”準備走了。衛澤希卻問:“要不要去慶祝一下?順便感謝你上次請我吃飯。”“來,姐,麻溜地!”潘朵拉興奮地拉起顏未染的手,“上海最 high的酒吧走起!”顏未染看看衛澤希,又看看潘朵拉,無語地低頭在耳邊問:“你確定要跟這個人去?”“咦,為啥不去?”“你為什麼和他分手,難道都忘了嗎?”“也……沒多大事兒吧,我早不上心了。”潘朵拉毫不在意。顏未染無語,好想甩掉這個不自愛的女生自己離開,但潘朵拉早已喜滋滋地拉開了衛澤希的車門,示意顏未染趕緊上車:“走呀姐,趕緊的!”好吧,來的時候都坐過他的車了,顏未染也隻能再次坐上他的車,但又立即說:“我不出去了,今天太累,我要早點回去休息。”“好吧,那改天了。”衛澤希掃了她倦怠的臉一眼,聽話地啟動了車子。
時間已晚,一路上寂靜的路燈投下燦爛的光,在車內流轉。潘朵拉挽著顏未染的胳膊,將臉貼在她的肩上,哀求地說:“姐啊,我老崇拜你了,真的!讓我跟你混唄!”顏未染無奈,再次拒絕:“這一行很累的,而且你的天賦不在這個上麵。”“雖然我沒天賦,可我喜歡這行啊!我真是抓心撓肝地喜歡!就算我六年、十年也學不會什麼,也架不住我就是喜歡!姐你晚上給我化妝的時候,我閉著眼睛就像飛在半空似的,我覺著我可算找到一輩子的事業了,我就認準這個了!”
顏未染看她眼中滿是誠意,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就連在前麵開車的衛澤希也說:“你就從了她吧,就她這種整天混吃混喝的人能下這樣的決心,你這也算是拯救失足少女,功德無量了!”
我的工作非常忙碌,強度和壓力都很大,如果你不適應的話,隨時可以走。”“姐你把心擱肚子裏,我絕不給你掉鏈子!”看到潘朵拉如願以償,衛澤希借坡下驢:“那麼,為了表示慶祝,我們去找家店吃消夜吧!”
“太好了!我早就快餓死了!”潘朵拉捂著肚子訴苦,“姐,我這次是沒臉沒皮混進來找你的,所以慶功那會兒也沒好意思多吃,就隻塞了兩個小蛋糕下去……”
像是為了配合她說的話,她的肚子立馬“咕嚕”叫了起來。顏未染隻能說:“那走吧,慶功會上我也基本沒吃呢。”衛澤希在上海混得如魚得水,看了看路線,驅車直奔新天地。十點多鍾,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衛澤希帶她們去了一家熟悉的店,老板娘看見他就說:“食材下午剛到,趕快點單吧,待會兒就賣完了。”
衛澤希也很配合自信滿滿的老板娘,有什麼都給點上,還特意點了烤串、鐵板、天婦羅,大半夜充滿熱量的東西香氣騰騰地被端上來,有的上麵還澆著芝士。
潘朵拉吃得淚流滿麵:“太得勁了!人生在世就要可勁兒造!”顏未染稍微吃了一點,就喝著飲料,等著潘朵拉趕緊吃完走人。衛澤希一點都不急,慢慢悠悠地分著烤串和她們聊天:“去年我被我爸打發回國,還覺得自己是被流放的,誰知回來一看,國內生活居然這麼舒服。說真的,現在給我一打寡姐我都不肯回美國了!”“那你可真舍得,寡姐胸多大啊!”潘朵拉於百忙之中插嘴,“說起來之前我還差點當模特了呢,得虧人家要平胸,不然我咋能當姐的助理呢?”顏未染麵無表情地吸著酸奶,心裏感歎麵前這倆果真是前男女朋友的關係,坐在一起談這種話題都麵不改色。
潘朵拉恨恨地擼著烤串:“別提回去這檔子事了!我在禦橋那旮旯租了個房間,坐地鐵倒是方便,可合租的那一家子,爛眼子事兒賊多,每天又吵又喊的,要不是沒錢老娘早蹽杆子了!”
飯吃。”
“我自己還愁呢,下季度工作室的租金還沒著落。”顏未染捧著杯子扶額,“我去問問其他同行,看她們給助理開的多少。事先聲明啊,你學成之前,我就比照著她們助理的工資水平來,不會給你加工資的。”
“沒問題姐!”潘朵拉拍胸脯。
“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我上次提出的合作嘛,這樣吧,隻要你答應接下我的私人委托,我就在‘寰宇’給你開個‘藝人形象總監’的職位。這職位吧,主要是給我們藝人的形象提出可行性建議,平時你愛幹啥幹啥,重要的是我們那一大堆明星絕對能幫你刷資曆!”
顏未染淡淡地說:“這不好吧?我一個小化妝師,忽然跑去你們公司當什麼形象總監,會被人說閑話的。”“誰敢說閑話,當我不存在嗎?”衛澤希理直氣壯。潘朵拉更是歡呼雀躍:“姐啊,我看衛少說的相當可以!有他罩著,你在‘寰宇’混點資曆摟點錢怎麼了?這可是衛少主動請你去的!”顏未染扯了扯嘴角,沒說話。潘朵拉看看衛澤希,又湊到顏未染耳邊說:“姐,衛少剛剛說的私人委托是啥?你瞅著他的話靠譜不?”顏未染沒吭聲,目光投向麵前的衛澤希。燈光下他的麵容顯得溫暖柔和,看起來完全不像她印象中暴躁淺薄的二世祖。
然而,她之前也曾遇到過這麼一個讓自己刻骨銘心的人,甚至比衛澤希更出色,更溫柔。可到最後,血腥的內在終會刺破虛偽的假象,將所有真相赤裸裸地擺在麵前,殘忍又可怕。
見她沒說話,來勁了的潘朵拉開始煽動衛澤希:“衛少您也挺有眼光的,我們家未染姐可愛又能幹,漂亮又聰明,和她合作是再好不過了!”衛澤希慢悠悠地擦著手,臉上帶著愉快的笑意望著顏未染:“沒錯。”潘朵拉更來勁了,抓著顏未染的手:“姐,那你說,衛少是不是身材好、長相好?當然最大的好處是他家老有錢了……”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一字一頓地說:“朵拉,你以後想在我身邊做事,就別給我說這種話。還有,我目前沒有和衛少合作的打算,我們以後不見得會來往。”
潘朵拉吃驚地看著她:“姐啊,造型總監的職位都給你安排妥帖了,你過去隻拿錢不幹事。”
“朵拉,人貴在自愛,你難道忘記了他之前對你做過的一切了嗎?”顏未染盯著對麵的衛澤希,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會和腳踏兩隻船,背著女友在外麵亂搞的人合作。”
衛澤希臉黑得跟暴風雨即將來臨似的,他覺得沒掀了桌子就是自己涵養好:“顏未染你這個女人識不識好歹?上次跟你談合作,你麵斥我是‘渣賤男’;這次跟你談,又說我腳踏兩隻船?我一個才貌雙全品行良好的優秀青年,你這樣說我是要負責任的!”
顏未染挑眉直視他:“可以啊,哪句說的不是實話,我為哪句負責任。”衛澤希怒目而視:“你先說我哪裏渣了?”“前幾天剛遇到你在藥店買安全套,今天就裝情聖,不渣嗎?”她犀利的話語讓衛澤希一口氣提不上來:“那是她買的又不是我買的!”“哦,大晚上的和人一起買那種東西,回頭就撇清,還不是渣?”衛澤希感覺自己要被這個女人氣吐血了:“那麼腳踏兩隻船呢?”“如果不是你的所作所為,潘朵拉怎麼會住院?我們又怎麼會在醫院認識?”
“難道我去探望朋友還做錯了?”衛澤希覺得麵前這個女人簡直莫名其妙,“這麼說我應該不聞不問,不理不睬,當作自己從沒認識過潘朵拉,才是正確的選擇?”
“是啊姐,我覺得吧,衛少這人還行,挺仗義的。”潘朵拉還試圖救場,“衛少你也別往心裏去,我琢磨著可能有什麼誤會……”“誤會?你看她罵得我狗血淋頭,屎盆子跟不要錢似的往我頭上扣,我衛澤希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衛澤希翻著白眼看天花板,“顏未染,腦子清醒過來後,記得把你扣的屎盆子一個個端走!”
“不好意思,端不走了。”顏未染都被氣笑了。這強詞奪理還理直氣壯的話,簡直無賴到了極點,正表明了她的評價恰如其分,根本沒有任何偏差。她鄙夷地瞧著他,“衛澤希,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你的行事風格不符合我的三觀,我也不能容忍自己和你這樣的人來往,我們之間永遠沒有合作可談。言盡於此,再見!”
丟下最後一個字,她越過衛澤希,快步離開了他們。“顏未染,你挺橫啊!”衛澤希轉頭看著顏未染,憤怒地大吼,“有本事你以後別混我的圈子,別在我麵前出現!”
聽到顏未染剛剛那一番義正詞嚴的訓斥的旁觀者們紛紛對衛澤希投以鄙視的眼神。潘朵拉忙拉住他的衣袖:“哎衛少你先別著急忙慌的,姐應該不是這意思,我先跟她嘮嘮!”
衛澤希氣憤地甩開她的手,抬頭一看發現顏未染正在櫃台結賬。他站起身追上去想問個清楚,誰知,顏未染一看見他過來就快步走了。老板娘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和他一起看著門外顏未染的背影,說:“衛少,那美女結了三分之二的賬走了,說是她和自己助理的份。”衛澤希看看老板娘那詭異的笑容,又轉頭看看顏未染,愣了愣後衝口而出:“神經病啊!”
“姐,等我一下唄,咱一塊兒走!”東北口音配上“嗒嗒”跑來的高跟鞋的聲音,正在打車的顏未染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潘朵拉跑來了。她坐上車沒關門,示意潘朵拉上來。潘朵拉蹭到她旁邊坐著,開口就說:“哎呀姐呀,你可把衛少給罵慘了,你是沒看到他後來那臉啊……”“師傅,梧桐街。”顏未染向出租車司機報了地址。等車子起步後,顏未染才疲倦地靠在椅背上,長歎了一口氣:“今天這一天都是些什麼事兒啊……”好事從天降,也有橫禍自飛來。好事是她居然一步登天成了 Feuillage 影響極壞。潘朵拉也絮絮叨叨地說:“姐呀,你就不怵以後被衛少逮著?”“管他呢。”顏未染暗暗咬了咬牙,撂下狠話說,“我一個化妝師,他想報複我也要找得著下手的機會。”“他不會報複你的啦,他這人是有點神神道道的,但人還不壞,不幹下作的事兒……”顏未染冷笑:“他能背著你去和別的女人開房,你還說他不下作?”“欸?”潘朵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姐,你這話我有點整不明白,你給我掰扯掰扯?”“你自己在紐約醫院和我說的,你看見他和別的女人開房,於是就去酒吧喝醉了,把感冒藥當維生素片吃下去了……”潘朵拉望著顏未染,臉上的神情從迷惘漸漸變成了凝重:“哎呀媽呀,這事兒可整大了……姐,你知道我有幾個前男友嗎?”顏未染一時迷惘,隨後明白過來:“你是說……”“我最近一個前男友吧,是尼爾森醫生,談了兩三個月我回國後就分了。
我再上一個前男友,就是被我撞見和別人開房的那癟犢子!”顏未染的嘴角有些抽搐:“那麼衛澤希是?”“是我前前前前前……不知道多少個男友,數不清了。”看著麵前表情無辜的潘朵拉,顏未染絕望又悔恨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臉,不想再看這個濫交男友的女人一眼:“那你也不至於把我和你前男友湊一對啊!”“其實吧,我和他隻交往過一個半小時,說前男友……那是我套近乎的。”顏未染真想把她從車上踹下去:“交往過一個半小時是怎麼回事?”“我們是在紐約華人聚會上認識的,當時覺得他那人還算看得過去吧,然後第二天就去唐人街約會唄,那旮旯不就是吃吃喝喝嘛,可架不住他不肯接受我摯愛的糖蒜,我也沒法忍受他吃香菜——香菜!我聽到這兩個字就吃不住勁兒,他居然喜歡這東西!所以我們倆就趕緊掰了唄!”
顏未染有些崩潰,又有些無語,所以隻能保持沉默。
“畢竟和一個會吃香菜的男人沒法相處是不?連和他蓋著棉被聊天都沒法忍受!你說呢?姐,換成你,你能接受嗎?”顏未染隻能艱難地斟酌著說:“我……尊重每個人的選擇。”她不再理潘朵拉,痛苦地把頭抵在了窗戶上,悲傷地閉上眼暗自哀歎,心想這吃個消夜,攤上的都是什麼破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