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緋聞的影子(2 / 3)

麵對這種沒有風度的男人,顏未染隻能沉默地放棄解釋,往後退開了一步,想要離他遠點。誰知人倒黴了喝涼水都會塞牙,電梯在此時停下了,門緩緩打開,從外麵推進來的,竟然是一大堆紙箱子。

紙箱子本來就搖搖欲墜,此時被往後退的顏未染一撞,頓時“嘩啦”一聲,全都塌了下來,往她身上砸去。麵朝電梯門的衛澤希眼明手快地抬手拉住顏未染,將她往後拉了一把。紙箱子擦著顏未染的肩膀墜下,倒塌堵塞在電梯中。

顏未染上半身被衛澤希拉得前傾,避開了跌落的箱子,可惜下半身卻未能幸免,箱角撞在她的膝彎上,她膝蓋一折,身體再度重重地壓向了衛澤希的胸口。衛澤希抬手抱住她的肩膀,幫她緩了緩來勢,免得她的鼻子撞在自己的胸上,但這也使得兩個人的姿勢變得更為曖昧,就像一對情侶在電梯裏相互依偎。

後麵推箱子的人緊張不已,趕緊一邊搬箱子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小姐你們沒事吧?稍等一下,我們馬上把東西搬開。”

其實箱子倒不重,裏麵裝的應該是酒店的一次性洗漱用品,但電梯裏狹窄的空間被塞得滿滿的,他們哪怕想要稍微挪一挪,換一個姿勢也不行。兩人隻好一動不動,顏未染抵著衛澤希,衛澤希貼在電梯內壁上,兩人擠在箱子的空隙之中,簡直像在電梯裏偷情被人看到時凝固了一般。

顏未染真不知道自己的腦袋該往哪兒擱,低頭吧,剛好靠在衛澤希的胸口;側頭吧,耳朵貼在他胸膛能聽到他清晰的心跳;仰頭吧,他的呼吸正灑落在她的額頭上——無論哪個姿勢,都讓她感到鬱悶惱恨。

畢竟,她真的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這個“渣賤男”以這樣親密的姿勢依偎在一起,無法動彈。衛澤希也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他仰頭煩躁地說:“這酒店的人幹什麼吃的,各種狀況不斷,我要去把他們的經理好好罵一頓!”顏未染忍不住問:“怎麼罵?說你家藝人在裏麵開房結果走漏了風聲?

說你悄悄趕過來處理卻被關在了電梯裏?”衛澤希鬱悶地翻個白眼,隻能承認她說得對,不再吭聲。周圍如此嘈雜,酒店幾個工作人員忙亂地搬著箱子,腳步聲與箱子搬動聲錯雜響起,走廊內回蕩著對講機的聲音。可這一切都恍如遠在千裏之外,安靜下來的電梯內,他們隔得太近太近了,彼此呼吸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著,一如午夜夢回的耳語般曖昧,不知為什麼衛澤希覺得自己的心跳得越發劇烈起來。

他們如同身在另一個世界,一個將他們和這世間七十億人隔絕開的封閉空間,唯一能與他溝通的,隻有身邊這個正和自己呼吸相聞的人。他偷偷地垂眼,看她瑩白的臉頰上,纖長的睫毛投下微顫的影跡,他心口有些東西,也隨著那顫動悸動起來。真要命,這麼不可愛的女人,偏偏這麼迷人。為了驅趕心中那讓他無措的隱秘的情愫,他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顏未染,這是第三次幫你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知道吧?”顏未染暗自咬牙,這什麼人啊,看這副欠扁的嘴臉。

“加上張羽曼來砸我店那次,不是隻有兩次嗎?”

“第一次見麵時,在紐約醫院我幫你解決腳抽筋,你忘記了?”那也算大恩大德?顏未染對這個人無語,隻能含混地“嗯”了一聲。“話說回來……”為了化解尷尬,衛澤希努力尋找著話題,“在紐約時你是怎麼受傷的,搞得那麼慘?潘朵拉把你傷勢描述得嚇死人!”顏未染轉過頭看外麵那些人搬箱子,走廊的燈光映得她的瞳孔明亮攝人,近乎淒厲。她低低地、緩緩地說:“我最愛的人,和他未婚妻,一起把我推下了樓。”衛澤希猛然一驚,連手都無意識地揮動了一下,差點打到她的身體。顏未染回過頭看他,電梯外的燈光從她臉後斜射過來,把她的麵容暈染出一片朦朧的柔光。她笑了出來,低下頭說:“騙你的。其實是我自己不小心。”衛澤希看著她那雲淡風輕的表情,不由得“哼”了一聲,不知道自己剛剛那一瞬為什麼那麼相信她所說的話。或許是因為她眼中那抹狠戾太過真切,把他的情緒一下子攫取了。時間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箱子被搬開,他們也終於順利分開了。剛出電梯,酒店負責人就奔上來致歉。顏未染感覺到膝彎傳來疼痛,隨著動作而陣陣抽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彎下腰去按住膝蓋:“我的腿剛剛被砸到了。”“我看看。”衛澤希蹲在她麵前,將她的腳握住。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勻稱,是一雙很好看的男人的手。他將她的裙擺撩上去一點,仔細看了看她膝彎的情況。顏未染看著這雙輕按住自己膝蓋的手,眼前忽然閃過一些如同舊電影片段的畫麵,讓她恍惚出神。

那人的手比衛澤希的還要完美,骨節勻稱地隱藏在薄薄的皮膚下,青筋隱隱凸起,秀美的輪廓如煙雨中起伏的遠山。那雙漂亮至極的手,曾輕握住她裙擺下的腳,動作極其溫柔地幫她揉捏著,試探地抬頭看她,柔聲詢問她的感覺。厭高跟鞋!反正我穿上也比你矮那麼多!”

“好的,我的公主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抬頭凝視著她,長而細密的睫毛讓目光顯得朦朧又溫柔,臉上的笑容寵溺得讓她都臉紅,“那穿婚紗的時候,也穿平底鞋?”

她避開他的眼神,吞吞吐吐地挽回麵子:“婚紗……不一樣的嘛,為了身材好,咬牙也要穿的……”不然,怎麼能站在你的身邊,與身材高大的你相配呢?這久遠的記憶襲來,一瞬間天昏地暗,恍惚茫然,讓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顏未染,覺得痛嗎?”衛澤希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他讓酒店工作人員拿了藥過來,幫她在膝彎噴了兩遍,又說,“膝彎這邊有瘀青了,我看你還是先別離開,在這兒稍坐一會兒。要是真嚴重的話,我們叫酒店的人負責。”

顏未染抿了抿唇,感覺喉嚨有點發幹。許久,她才恍惚地說:“沒事,不嚴重的……”話音未落,她看到電梯門開了,轉角處有個拿著相機的人探出頭來,往這邊張望。又是那個偷拍的娛記。顏未染在心裏暗暗地罵了一聲,把臉藏在了衛澤希的身後,低聲說:“幫我擋一下。”衛澤希瞥了那邊一眼,問:“什麼人?”“來偷拍黃一辰的。剛剛我出他房間的時候差點被拍到了,可能會被當成他的緋聞女友。”

衛澤希會意,在這個圈裏混,還能不知道這種情況怎麼處理嗎?他略微側過身子,一手輕攬過她的肩膀,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掩護她一瘸一拐的動作。兩個人貌似一對親密的戀人,依偎著進了旁邊的咖啡廳。

找了個最靠裏麵又立著隔斷牆的座位,他們點了咖啡和甜點。顏未染早上趕得太急,根本來不及吃飯,此時又累又餓,連吃了四個小甜點才算緩過勁來。抬頭一看,衛澤希居然在盯著她看。

的樣子,這回竟然肯吃東西了。再給你叫杯水?”

“熱牛奶,謝謝。”

想起昨天晚上的爭執,兩人現在其實還有些別扭。顏未染喝著牛奶,衛澤希也拿出手機玩著,一邊問:“柳子意走了?”

“嗯,我幫她把麵貌改得不大一樣了,現在大家都不太相信這個傳聞了吧。”

“確實不相信了,因為……”衛澤希麵帶詭異地打量她,將手機遞到她麵前,說,“現在你麻煩大了,黃一辰的粉絲不會放過你。”

其實,作死引火燒身的是黃一辰。他揚揚得意於顏未染化的那個妝容,所以在她走後立即發了一條微博,上傳了自己在酒店的自拍照,配文是簡單的兩個字:早安。

然後,這張自拍照立即引發了轟動。評論裏有三分之一的人在稱讚:神顏舔舔舔!三分之一的人在追問:你真的和那個像柳子意的女人在約會嗎?還有三分之一的人慧眼如炬,一下子就指出來:看玻璃上的影子!

立馬就有人把那張照片下載放大,仔細地查看玻璃。

窗簾拉開後玻璃窗露出了狹窄的一條縫,可那窄窄的玻璃窗卻不偏不倚,剛好隱約倒映出了屋內一個身影,很明顯,是個女人的影子。

隨後,被網友唾棄的娛記為了洗刷冤屈,也立即上傳了在酒店偷拍的照片,宣稱自己曆盡千辛萬苦,終於潛入酒店,拍到了照片中的女人從黃一辰房間裏出來的情形。隨八卦附上的,是顏未染出門後擋住自己臉的照片,還有背影照。此外還附帶推測,說從她帶著的大箱子來看,很有可能是從外地過來的,看來不是圈內人,而是千裏迢迢奔赴此地和黃一辰約會。

顏未染看得鬱悶不已,說得好像她倒貼似的,太傷自尊了。

恰在此時,手機微震了一下,顏未染摸出來看了看,是黃一辰的道歉消息,來得倒是很及時:不好意思,好像把你的影子發網上去了。不過我現在再刪掉是欲蓋彌彰,就這樣吧,請你擔待。

顏未染臉都綠了,抬頭看向衛澤希:“管管你家藝人行不行?”

“什麼角度?”顏未染問。

“第一,黃一辰的房間一大早出現一個化妝師,看客們很容易就會聯想到之前出去的那個像柳子意又不像柳子意的女人是不是被化過妝了,到時候眾說紛紜,黃一辰和柳子意都會惹上麻煩。”

“反正又不是我的麻煩。”顏未染皺眉道。

“第二,無論是娛記偷拍時你從房間裏出來的照片,還是玻璃上那個影子,都看不出你的真實模樣,所以對你來說,這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影響。要是我出來澄清,你的真麵目才會公之於眾,到時候你才算惹禍上身。”

顏未染長歎一口氣,隻能選擇息事寧人:“好吧,不過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這個仇她記住了,下次黃一辰化妝的費用就等著她上漲百分之百吧!“按我說,你的運氣算不錯了,反正沒露臉。我最近才是倒了大黴。”

衛澤希抄著手臂靠在椅背上,一臉煩躁。見他這樣,顏未染順便拉下搜索框,搜了一下“衛澤希”三個字。頁麵上跟炸了鍋似的,火藥味鋪天蓋地擴散開來,唾罵、譏諷衛澤希的消息成千上萬,讓顏未染大開眼界。

事情的起因是陳以翎的粉絲怒潑柳子意卸妝水。柳子意的粉絲自然義憤填膺,可陳以翎的粉絲也不是好惹的,不但在論壇裏呼籲支持該粉絲的行為,還在社交媒體上發起了話題,表示明星真麵目本來就是群眾喜聞樂見的談資,潑點卸妝水又不會傷筋動骨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