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無限風光在險峰,但高處確實不勝寒,因而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要時刻讓自己保持警醒。我們做人為官,應深知“酒極則亂,樂極則悲,萬事盡然,言不可極,極之而衰”的道理,在如日中天之時,不要忘記在內心給自己畫上一道警戒線,提醒自己什麼可以逾越、什麼不能越雷池半步,以避免撞上南牆,悔之晚矣。
嶢嶢易折皎皎易汙,才高自斂可保周全
“靈芝與草為伍,不聞其香而益香,鳳凰偕鳥群飛,不見其高而益高。”人生於世,唯有善藏者,才能一直立於不敗之地!有道是“君子之才,玉韞珠藏。”所謂君子,必是高深修養之人,他的心地應像青天白日一樣光明,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相反,君子的才華則應像珍藏的珠寶一樣,不應該輕易炫耀讓別人知道,否則必會走向取禍之道。曾國藩身居高位,若不懂得才高自斂,取“龍蛇伸屈之道”,恐怕是很難全身而退的。
正所謂“嶢嶢者易折,皎皎者易汙”。那些品行高潔猶勝白玉之人,往往容易受到汙損;那些性情剛直不阿之人,極易橫遭物議。對此,世人很形象地描繪道“出頭的椽子先爛”。文人墨客感懷於此,說得更是淒清,“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人必非之。”
做人還是含蓄、低調一點好,切不要鋒芒畢露。要知道,鋒芒在彰顯個人才華的同時,很容易刺傷身邊的人,激起他們的忌妒心理,這豈不是自找苦吃?會為人者,應懂得鋒芒內斂,韜光養晦,以免成為別人的眼中刺、肉中釘。
《菜根譚》說:“在現實生活中,並沒有誰標榜自己的個性是外露還是含蓄,也不可能隨便給誰貼上標簽。相反,大多數人都在追求外露型與隱忍型兩種合一的為人規範。給人留下直爽印象的人,骨子裏可能隱藏著什麼不便明言的小秘密,而那些讓人老覺著陰險的人,則可能張口就稱自己是個直腸子。其實,這就是一種深藏不露的處世哲學。有些人為了達到出人頭地的目的,‘韜光養晦’,長線投資。這類人中不乏‘忍辱負重,臥薪嚐膽’之徒,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他們常以聖人般的言行出現在人們麵前。生活上,勤儉克己;工作上,推功攬過;處世上,左右逢源。但一旦自己的地位變了,就會變本加厲地尋求補償。”
曾國藩藏鋒的“龍蛇伸屈之道”,是一種自我保護、自我實現的生存之道。實際上藏鋒守拙與鋒芒畢露,是兩種截然相反的處世方式。鋒芒引申為人顯露在外表的才幹。有才幹本是好事,是事業成功的基礎,在恰當的場合顯露出來是十分必要的。但是帶刺的玫瑰最容易傷人,也會刺傷自己。露才一定要適時、適當。時時處處才華畢現隻會招致忌恨和打擊,導致做人及事業的失敗。
走直線雖最近,但也最難。急於求成的人最難以克服的弱點就是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地表現自我,自高自大,不懂得龍蛇屈伸之道。為此,曾國藩始終主張不可表現欲過強。《揚雄傳》雲:“君子得時則大行,不得時則龍蛇。”龍蛇者,一曲一直,一伸一屈。如危行,伸也。
有誌於做大事業的人,可能自認為才智很高,但切記要含而不露,該裝傻的時候一定要裝得徹底,有了這把保護傘,何愁事業不成功?
為人應力戒表現欲太強,這在曾國藩所談的處世禁忌中,第一條就已談到不喜好誇誇其談,到處表現自己。另外,曾國藩還說:人隻要稍微有些才能,就想要表現出來,以顯示與別人的不同。就像孔雀因為自己的美麗,總喜歡在眾人麵前展示一樣。爭強好勝的人這樣,追逐名譽的人更是這樣。同當士兵,就想著要高出於同列。同當小軍校,就想著要在軍校中獲取成功性格。同是將軍,就想著比別的將軍略勝一籌。同是主帥,也仍想著要比別的主帥高明。盡管才能有大小淺深的差別,但他們共同的一點是不知足、不安守本分。能打破這種世俗的風氣,就能和他談論用兵之道了。
曾國藩的處世,深諳龍蛇屈伸之道,他說:“處茲大亂未平之際,唯當藏身匿跡,不可稍露圭角於外,至要至要。”他說,大家在一起交往,如果一個人老是自以為是,以自己為中心,處處爭強逞能,不給別人以表現和施展的機會,那麼別人很快就會對他產生反感,將來一起合作共事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他經常研討《周易》,他對其中的“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深有同感。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思想修養好的人,語言簡潔,不亂發議論;而性情浮躁的人,滔滔不絕,卻言之無物。
嫉賢妒能,幾乎是人的本性,所以有才華的人會遭受更多的不幸和磨難。
鋒芒外露,顯然不是處世之道。自恃才華,放蕩不羈,人們難免會覺得你輕浮、不靠譜,一不小心還會招致橫禍。楊修如何?其人才思敏捷,聰穎過人,才華、學識莫不出眾,單從他數次摸透曹操心思,足見其過人之處。然而,他恃才放曠、極愛顯擺,最終落得個身首異處、命殞黃泉的下場。由此可見,做人必須要事事謹慎、時時謙虛,盡量將你刺眼的光芒隱藏起來,如此才是明哲保身之道。我們每個人都想成就一番事業,可成功難免招致忌妒,當受到別人忌妒時,倘若你依舊不懂韜光養晦,那很可能就要大禍臨頭了。
“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可見人不知我,心裏老大不高興,這是人之常情。於是有些人便言語露鋒芒,行動也露鋒芒,以此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更有一些深藏不露的人,好像他們都是庸材,都胸無大誌,實際上隻是他們不肯在言語上、在行動上露鋒芒而已。因為他們有所顧忌,言語露鋒芒,便要得罪旁人,得罪旁人,旁人便成為阻力,成為破壞者;行動露鋒芒,便要惹旁人的妒忌,旁人妒忌,也會成為阻力,成為破壞者。表現本領的機會,不怕沒有,隻怕把握不牢,隻怕做的成績,不能使人特別滿意。易經曰:“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無此器最難,而有此器,卻不思無此時,則鋒芒對於人,隻有害處,不會有益處。額上生角,必觸傷別人,不磨平觸角,別人必將力折,角被折斷,其傷必多。鋒芒就是額上的角,既害人,也傷己!
正所謂“顯眼的花草易招摧折”,自古才子遭嫉、美人招妒的事難道還少嗎?所以,無論你有怎樣傲人的資本,你都沒有炫耀顯露的必要。如若這時你還不能及時醒悟,趕緊用低調的策略保護自己,你就是將自己置於吉凶未卜的漩渦急流當中,到時,即使你想抽身也難了。
謙謙君子泰而不驕,在勝人處不可求強
“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因此便有“謙謙君子”之說。“謙”是傳統美德,“假謙”自然也威力無比。其一,溫溫恭人,如集於木,易於團結人;其二,惴惴小心,如臨於穀,易於驕敵;其三,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易使敵疏於防備,偽謙假恭皆出於迷惑政敵的官場鬥爭需要,攻則出其不意,守則無懈可擊。曾國藩深知清廷猜忌漢臣,因而輕易不會與人交惡,這也是迫不得已之下的明哲保身之道。
永爭第一是絕大多數人競爭的一種性格,但成大事者不在於處處爭強,而在於適當地保存實力,在最需要的地方爭第一。
處處要爭第一名就是爭強好勝。爭強好勝的性格特點如果控製得好的話,可以幫助一個人在人生道路上永葆充足的動力。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麵性,爭強好勝也不例外,如果不能對它加以有效控製的話,它也很可能會成為影響我們正常發展的一個弱點,成為我們得罪別人的性格弱點。
1868年5月16日,曾國藩被授予武英殿大學士,其後,由於籌辦“剿”撚的後路軍火有功,封予他雲騎尉世職。在一年中數遷,曾國藩可謂榮耀之極,這也表示清政府似乎對他很重視。可是,恰恰相反,他感覺到有一個陰影一直圍繞著他,就是曾國荃彈劾官文一事。
官文是滿人,在漢官密布的長江中下遊地區,深得清政府的器重,授以湖廣總督之職。胡林翼任湖北巡撫時,知其不可動,遂處處推美讓功,以籠絡官文,使得湘軍在諸事上均比較順利。胡林翼死後,官文與湘軍維持著表麵的和氣,但實際上已變得十分疏遠。此次,曾國荃接任湖北巡撫,與官文同居一城,驟然間雙方的關係緊張起來。
因為湖北按察使唐際盛與曾國荃的至友黃南坡仇隙很深,於是唐際盛便慫恿官文,奏請曾國荃幫辦軍務,以使其離開武昌,免於督撫同城。由此,曾國荃便與官文結怨,並伺機進行報複。
曾國荃先是奏參唐際盛,接著就彈劾官文。由於曾國荃營中無文員,奏折草擬後無人商量,恰逢曾紀澤在營中,但又不知參劾官文後的政治利害,因此奏折發出後,語句多不中肯,且文句冗長,首尾不相顧。曾國藩的心腹幕僚趙烈文在日記中載道:原折沅公親筆,而剛(曾紀澤)所商定,並為繕寫,以貪庸驕蹇,欺罔徇私,寵任家丁,貽誤軍政,循例糾參裝頭,後列各款,語多不中肯,文句亦冗遝拖長,首尾不相顧。曾國荃怕曾國藩知道後,阻撓其彈劾官文,因此故意背著他。外間知道曾國荃參劾官文後,不僅湖北的士紳持反對態度,就是曾國藩的門生故吏也認為此事大為不妥。曾國藩十分擔憂,唯恐由此開罪了滿洲貴族,於以後不利。因此,曾國藩在事先和事後均表示出憂慮之情,不太讚同此舉。在1865年9月《致沅弟》的書信中。他囑咐曾國荃說:“順齋排行一節,亦請暫置緩圖。”原因是:“此等事幸而獲勝,而眾人眈眈環伺,必欲尋隙一泄其忿。彼不能報複,而眾人若皆思代彼報者。”總之,“弟謀為此舉,則人指為恃武功,恃聖眷,恃門第,而巍巍招風之象見矣,請緩圖之。”隨後,曾國藩又在給曾國荃的書信中說:“順齋一案,接餘函後能否中輟?懸係之至。此等大事,人人皆疑為兄弟熟商而行,不關乎會晤與否。”再過十天,曾國藩已得知奏參官文之折已發,反複叮囑曾國荃:“吾輩在自修處求強則可,在勝人處求強則不可。”一再告誡:“福益外家,若專在勝人處求強,其能強到底與否尚未可知。即使終身強橫安穩,亦君子所不屑道也。”曾國荃的性格是,一旦他認定了的事就非幹不可。他陳述自己為何要參劾官文的出發點是:“臣竊維端揆疆寄,乃國家之重臣,非於軍務、吏治、國計民生、地方安危,確有關係,雖至愚極戇,何敢曝其所短,輕列彈章?”進而,他在奏折中具體列舉了官文七條罪狀。事情發生後,經反複籌思,曾國藩便“密折保官(官文),請勿深究”。可是,曾國藩此舉,卻引起了外間的紛言,一時間曾國藩“劾老九”之語,紛紛揚揚,使得曾國藩無言以對,隻有“麻木不仁處之”,以靜觀時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