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琴弦在說……(1 / 3)

_d��|\u001a美妙動人的六弦琴,你為什麼這樣沉靜?靜得連鳥兒都在屏息,樹葉也不搖曳。是愛情不夠甜蜜、還是生活的節奏太急?

“不!”第六琴弦說,“那是一位高級知識分子對黨、對人民、對事業特有的情意。”

希望之火一經點燃

今年“七一”前夕,當有人要發展65歲的袁忠淮加入民主黨派的時候,這位高級工程師、省政協委員卻在共產黨的黨旗下莊嚴地舉起了右手。

“隻有共產黨能夠救中國!”一位目睹了舊上海種種民族恥辱的知識分子,新中國的春風點燃了他的希望之火。他,心頭的信念整整珍存了35年。35年裏,他步履從容,堅如磐石。

1979年,曾與他一道參加國民黨抗日義演的趙浩生從美國回國觀光,約他在北京見麵。昔日的情誼頓時湧上心頭,他像小孩子一樣興致勃勃驅車前往。他知道,作為美國華裔教授、國家座上賓的趙浩生早已今非昔比。而自己卻在“文革”中被禁錮了15年,倆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了。但他卻毫不窘迫地走進趙浩生的房間。他們親切地回憶著當年在川雲貴等地演“草台戲”時的情景,訴說著此後各自的際遇和滄桑。

有人說,此時這位“文革”中的“臭老九”一定想了很多:羨慕、遺憾、出走……。可是,袁忠淮對這些一點兒都沒想。真的,當初他的哥哥、他的鄉鄰以及好友趙浩生分赴國外的時候,這一切他都想過了。他認為,留下來,是治理祖國滿目瘡痍的最好渠道。有了這樣的決心,其它一切都無需再多想。

那以後,抗美援朝、當翻譯、搞建築,他的每一滴汗水都灑在祖國的大地上,他那顆愛國之心曾何等快慰呀:“人生的道路各有不同,我就喜歡和祖國風雨同舟。”

有人不解地問他:“像你這樣的知識分子也受“文革”之害,未免……”

他卻說,社會主義革命是一場席卷舊世界的風暴,“哪兒還不揉進點泥沙。”

“你打算今後……”

“浪費的時光不好再後悔、再彌補,今後我還會和以前一樣。”

他常說:“發愁多了會長癌。”在那種精神癌症蔓延的日子裏,他正是高舉希望之火獨辟蹊徑,在心靈的瀚海裏鋪築了一條灑滿陽光的道路。

黨了解他,正如他了解黨一樣。

1982年,組織派他隻身赴美參加第二屆國際地基凍結學術會議。他有三個侄子在美國搞科研,臨行前他風趣地對組織說:“我溜了怎麼辦?”

“你呀,打也打不走。”

當年掛牌子、蹲牛棚……麵對重重危難都滴淚未灑的袁忠淮,聽了這種信任的話語,禁不住熱淚盈眶。他的兄嫂專程從台赴美與他團聚,帶他觀看了那些他最感興趣的豪華建築和高級科研設施。哥哥說:“怎麼樣?還是出來吧,這裏是搞事業的天地呀!”嫂子則關切地詢問他在國內的生活狀況,並仔細地察看了他的著裝衣料。然後問道:“你哥哥業餘打打高爾夫,你的娛樂是什麼?”侄子們則指著各種高檔家用電器讓他挑選。親人相見,沒有人抱怨,更沒有一句責難,可袁忠淮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臨行,他隻拿了一些技術資料和一台小型英文打字機。侄子逗他:“看樣子,您一定是共產黨了?”“我還不夠格,”他誠懇地說道,“但我愛國。愛國,咱們總還一致吧!”親人們都讚同地開懷大笑。

愛國,救國,治國,此外他還求什麼?

“共產黨並不欠我什麼!”他常這樣說。雖然他蒙冤十多年,相反,他卻總覺得自己好像對不住誰似的。老伴和小孫子在無錫對他的親切呼喚,老同事勸他離休安度晚年的貼心話語,統統被他放在腦後了。他隻感到那些以往他無權過問的技術問題在向他挑戰。他懇求組織:“三中全會給了我重新工作的機會,還是讓我繼續做技術工作,拿掉我的科研所長職務吧。”有情仙鶴不南飛,他要留在熟悉的凍土建築戰線上,盡一位工程師的天職。

“總想搞點新東西”

有人說建築工業是一項美化伊甸園的事業。其實,在中國,或者目前的中國並非如此,我們的建築業像一個背不動、扔不掉的包袱一樣。作為非商品房,蓋一棟、國家就賠進一棟。因此,西方經濟不景氣時首先上建築;而我們則首先砍建築。砍建築,就像砍建築工作者的心一樣。機械費用高於人工費用所造成的保護落後、以及由於文化水平低而忽視應用科學等問題,帶給袁忠淮的精神壓力並不亞於建築業這個包袱自身的重量。

可是,你想改革嗎?改革就要涉及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繁瑣體製和複雜的人際關係,何況當時的袁忠淮又是一個“反動技術權威”。

然而,風浪隻能掀翻那些顫抖的小船,袁忠淮可是一位諳熟水性的“老艄公”。

向下投放吧,那一鬥鬥沙、一車車石;往上壘砌吧,那一塊塊磚、一鏟鏟泥。日久天長,這些無不一層層壓在袁忠淮的心頭,幾次從夢中驚醒。於是,像大慶鐵人當初看到北京背煤氣包的公共汽車時一樣,袁忠懷的心裏萌動著開拓者的希望和力量。他暗想:傳統的槽型基礎和秦磚漢瓦式的結構難道就不能改變嗎?

種子說:有了春風,我就能發芽。

袁忠淮說:“好!我願化為春風,去吹綠那片凍土!”

收工回到勞改棚,看管他的工人們自動向他圍攏過來,聆聽這位“犯人”講解“爆擴短樁”的實施和改革。這是他在1964年提出的新設想,雖然已在大慶地區成功使用近兩萬樁,但他仍不滿足。他再一次詳細分析了爆擴方法的局限性後,肯定地說:“隻有機械擴樁才是解決凍土地基浪費問題的根本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