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農民又提出:放款公開了,收貸也應該公開。“這意見提的對!”王祥當即肯定說,“這說明農民跟咱農行是一條心,都希望把錢真正用在農村經濟發展上。”於是,農行馬上采納了這個意見,並進一步把貸款政策和利率也一並徹底公開。還規定:凡是以貸謀私者,一律以受賄論處。從行長到信貸員,手中不留機動款。對此,一些農行幹部幽默地說:“這回我們可真成光杆兒司令了!”王祥聽後苦澀地笑笑說:“這是逼出來的一招棋。還得感謝農民兄弟,是他們在幫助咱們進步呀!”
別說,這一招還真靈。農貸公開後的兩年,全省兩次普查,農民對貸款滿意率達96%,農行幹部與農民的關係也走上了正常化。這一招,不僅地方政府滿意,而且受到中央有關領導同誌的讚賞。今年初,王祥還被請去北京介紹經驗。
由此王祥又想到:既然農貸可以辦得讓農民叫好,那麼農村信用社為什麼不能讓農民參與管理,為農民當家理財?可是有人不讚成把信用社搞成民辦的,怕在存貸款上爭嘴,怕農行萎縮。“農行設在地方,就應當適應地方經濟發展的需要,不適應的垮了活該!”優勝劣汰嘛,這就是王祥的思路。
經過充分調查研究,王祥先在雙城市搞了試點:撤掉了農行營業所,把地盤讓給民辦信用社。接下來又在海林縣照此辦起了六七個,在全省辦了上百個。農民像選村長一樣精心挑選自己的當家理財人。新辦的信用社存款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由於是當地民辦信用社,農民存款的積極性很高。1987年改革當年,信用社存款猛增,比之前的農行營業所實力明顯增強,淨投放18億元支持農村經濟發展,為農民致富起到了重要作用。
多年的金融工作給了他一種責任感,他要讓農行工作全麵適應農村經濟發展的需要
1949年考入銀行的王祥,發現這些年太平行長、太平幹部比之前多了起來。不管資金效益好壞,也不論下麵出現多大的問題,幹部照當,獎金照拿。如果再不對此進行改革,農行的問題就會“按下葫蘆起來瓢”,層出不窮。經過廣泛征求意見,王祥又做出一項重要決定:把競爭機製引入農行。
1987年初,省農行係統實行了等級競賽活動。他們要把全省68個縣級行分出等級來,按照各項指標進行百分考核,論等級行賞。等外行一不增撥流動資金,二不發綜合獎金。問題多的縣行就怕這兩條,因為第一條地方政府不答應,第二條內部職工不答應。於是縣行行長吃不消,有的不想幹了。王祥說:“那好哇!農業銀行企業化,太平官當不成了,哪位不想幹就早點說一聲。”他的話使大多數基層行的行長們不敢再抱幻想,紛紛行動起來,組織員工投入到等級行競賽中來。
“下麵搞等級行,省行機關為什麼不能搞等級處室?”順應農村金融事業發展進程,王祥銳意改革的思路不斷拓寬。他的這一提議立即得到班子成員的一致讚許。可是,一些處長卻不讚成,多數處長還想吃太平飯。王祥不由得拍案大怒!
他一針見血地指出:“喜歡吃大鍋飯,除了懶惰和能力低以外,也是一種習慣。窮,都窮;富,都富。看不出山高水低才好,既不用擔責任,麵子上也過得去。可是,一旦比出差距,效益不好的就得承擔責任。不行,壓力太大了——這就是那些太平官的真實思想。”王祥太了解自己的隊伍了,對幹部們思想深處的激烈鬥爭,更是看得一清二楚。其實,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堅持要在省行機關進行改革,他說:“改革,就是要調動人們努力承擔責任的積極性。”
省農行班子決定把競賽從下麵到上麵全都搞起來。省行機關的等級處室競賽一下子牽住了“牛鼻子”。百分考核,每增加一分,就是1萬多元的留成,確實使人心動。……那一年,年終評比,從下到上,各項指標全都好於往年。
在一些人“打麻將三宿四宿不累”的時候,王祥卻是工作起來三宿四宿不累。他雖然已經到了退休年齡,可還是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下邊,而且經常工作到後半夜。熬不過他的人居多,但是不服他這股子開拓精神的人卻太少了。不論是與他同齡的副手王君仁,還是小他幾十歲的處室幹部,都一門兒心思地支持他、協助他。
五年來,王祥帶領這班人一環緊扣一環地開拓進取。可他還是感到改得還不夠。眼下,針對以貸謀私等一些時有發生的問題,以及農村信用社的改革,他正在謀劃新的招數。
(原載1989年《黑龍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