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靈氣兒的一個
“我的第一篇作品總是成功的。”欒殿湖自豪地告訴人們。
欒殿湖,筆名電弧。人,和他的筆名差不多,總是透著一股靈氣兒。“我壓根兒沒想搞創作,以前也從不愛看書學習。”在劇團,這個一心隻顧吹長笛的小夥子,後來提筆創作的時候,無論寫小說、詩歌、廣播劇,還是報告文學,第一篇作品總是成功的,現在他已經是市文化局的創作員了。
成功的奧秘何在?蔣煒敏除了個人勤奮,還有外力的推動。欒殿湖呢?
欒殿湖身材瘦小,瓜子兒臉,兩條濃眉下目光炯炯,身著西裝領帶,別有一股精神頭。和他七歲的兒子在一起時,人們往往以為是小哥倆。一支長笛愛不釋手,十年功夫小有名氣,可劇團團長卻偏偏看不上他。
“別吹了,”團長說,“沒看見別人在辦公嗎?”
樂隊解散了,他聽說中央戲劇學院招生,就去求團長。團長譏諷地看著他:“你想去?”
何必這樣低三下四的,命運也有一半掌握在自己手裏。從小就愛編故事的小欒,寫出來的第一個廣播劇《失蹤的新娘》就被電台采用了。團長知道後,非但不高興,反而說:“他就能編搞對象的事。”
不巧,一天他突然來了創作靈感,就走進團長辦公室:“我想要幾張稿紙……”
“你搞業餘創作,我給你稿紙算怎麼回事!”氣得他臉煞白,二話沒說。不久,團長調走了,他買來兩大包“喜糖”分發給同誌們。是想驅趕心頭的不快嗎?“不!”他說,“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個團長,是他激發我走上了創作的道路。”
打那以後,他開始寫小說、報告文學,寫詩歌、電視劇,譜曲……都獲得了成功。有一支九分鍾的赫哲族舞曲《情歌》,還獲得省歌舞團作曲比賽二等獎。人們說他是“小才子”,“小才子”自己也自鳴得意。一天,一個朋友拿給他一個劇本,他卻揮揮手說:“我不看別人寫的,我是寫給別人看的。”於是,他鋪開紙,一口氣寫完小說《重逢》。“一定能獲獎”,他心想。誰知,連投三處,均被退了回來:“沒深度”、“構思欠佳”……他隻好擱置這篇,又用三天三夜寫了一個電視劇本,投到省電視台,卻很長時間沒有回音,原來劇本被廢棄了。於是,一向隻靠“靈氣兒”創作的小欒陷入了困境,他拿著自己編寫的劇本來到《牡丹江文藝》編輯部請教,幾位老編輯耐心地幫他總結了經驗教訓。
“吹長笛,誰敢跟你比。可是搞文學,你敢跟誰比?”這是幾年前一位樂隊老同事對他說的語重心長的話。如今想想的確如此,“音樂和文學分不開,你應該多學點文學。”可小欒就是不肯下功夫。結果僅靠劇團藝術工作的熏陶和靈氣兒編故事,能編出多少來呢?團長的話說對了:靈氣兒、聰明,老本兒吃光了,再不學習提高,就沒法前進了。
說小欒聰明,就聰明在他一旦發現自己有弱點,能馬上彌補。那以後一到晚上,愛人和孩子看電視,他就在廚房看書。音樂界的朋友常來找他,他就躲到母親屋裏。心愛的長笛好久沒動了,他拿起來欣賞一會兒,卻舍不得給它時間。小鬧鍾被他定時在淩晨三點半,那是催促他必須睡覺了。不久,省藝校招生進修,月薪隻有50元的小欒湊了600元學費,決心集中精力學一年。在藝校,時間自主了,他一宿一宿地把自己關在地下室裏不挪窩地學。
“知識,不管你以什麼手段學起,一旦進去了,知識自身的力量就將對你進行批判,從而占有你,獻給你。”現在,舊日羨慕他的好友,看他像個苦行僧似的,都在他麵前吹噓自己的摩托車、存款。他想,在物質方麵自己雖然沒啥好吹的,隻有一支長笛,還不讓吹。但是他並不空虛,有了知識,他更要穿西服、係領帶,讓夥伴們看看自己的精神頭兒。
有一次,他看到江邊七八個十幾歲的流浪兒撿食剩飯、露宿工地,他那顆單純的心靈被刺痛了。他回家拿了衣服和食物來到孩子們中間。整整三個月,他給他們講故事,教他們讀書識字,帶著他們看工人勞動。終於,孩子們對他說了心裏話。原來,有的孩子愛畫畫,可是爸爸撕了他的畫冊,逼他下礦井;有的因為作業沒完成,被關進黑屋裏……教育方法不當,使孩子們走出家門跑野了。他根據這個題材,寫了《媽媽,把心留下》和《大篷車來了》。他呼籲社會“要擔負起教育任務”。接著,他又到從南方來的修鞋工中間體驗生活,寫了《修鞋姑娘》等作品。他還和蔣煒敏合作,完成了電視劇本《生命的小河》,獲得了省電視台的國慶征文獎。
“月亮也有紅色的”
在欒殿湖心中,生活永遠是快樂的,他不會想到同齡人中也有不幸者,也有自行車輪子裏缺少內胎的,甚至買一碗豆腐腦也要算算價錢的年輕人,而他的身邊就有這樣的人。
孟繁英,這個從小被賣過三次的女孩子;劉長軍,這個為了多買一本書,好幾天都舍不得吃菜的男子漢,他們就是這樣的人。他們不像小欒那樣無形中走上了創作道路,而是在坎坷的現實生活中孕育了真善美的情感,苦樂交織中萌生了創作的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