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咽下去的，隻知道胃裏很難受，想吐的感覺在胸腔翻滾。
熬了很久，終於在半夜起來跑去廁所，一個勁兒的狂吐。可這次和以往不同，馬桶裏滿是一大片的血跡。
棠見岄看著那片血紅扯著唇，漾開一抹苦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沒有一丁點胃口，卻又總是暴飲暴食。對自己曾經喜歡的東西，都提不起絲毫興趣。
失眠變得越來越嚴重，有時候甚至是一整宿的睡不著覺。
長期飲食不規律，導致身體再也熬不住，發出來血的警告。她現在的身體有多虛弱，隻有古紀瀾和她自己知道了。
時間在流逝，她的生命也是。
古紀瀾的目標離她是越來越近了，她應該很開心吧……
棠見岄跌坐在馬桶旁，呆呆的看著天花板。腦袋無力靠著馬桶邊，紅色的液體浸染了她垂落的發絲。
心裏很亂，又說不出來哪裏亂。
情緒更是控製不住的低落，眼淚像是不值錢的往下拚命掉個不停。
她就這樣哭累了睡了過去。
古紀瀾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看著棠見岄身後那一抹刺眼的紅，心裏止不住的竊喜。
隨即裝作沒看見，轉身回屋。
棠見岄是淩晨三點多醒的。
隻睡了兩個小時就睡不著了，她回到房間一把抓過手機，麵無表情的回複著江嶼煋九點左右給她發來的信息，
依然是“我想見你。”
棠見岄剛輸入“我很忙”三個字，手上頓了頓，又刪除，重新發了條，“別再給我發信息了。”
也不知道那邊是不是也正好沒睡，過了幾分鍾就回了信息，
——“棠見岄，你有什麼事，就不能告訴我？”
棠見岄垂眼，隻手按著絞痛的胃，指尖艱難的在鍵盤上敲擊著，
——“我很好。”
——“所以別再打擾我了。”
——“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發完信息，棠見岄狠下心來，直接刪除了他的所有聯係方式。以此來絕了自己心底那一絲僥幸。
……
“快快快！”溫池焰手裏正不停轉動著桌麵足球的控製杆，衝著對麵的季扶歌喊道，
“饒小的一命吧！都連跪四把了！”
“嗤，不可能！”季扶歌把最後一個球踢進了溫池焰那邊的洞裏，遊戲宣告結束。
“啊——簡直不是人啊~”
“是你太菜。”
季扶歌拿了瓶水，在江嶼煋身旁落座，他視線不經意瞥了一眼他的手機界麵，突然一口水就這樣被噴了出去……
“不是，她把你刪了？”
聞言，溫池焰臉色一收，急忙跑到他跟前側彎著腰往他手機上看，驚訝的目瞪口呆。
江嶼煋冷沉著一張臉，始終沉默著。他眉心緊蹙，像快要夾死一隻蒼蠅一般。
溫池焰和季扶歌相互對視一眼，默契的不敢說話。
他們被江嶼煋周圍的低氣壓打了個措手不及，水瓶一個沒拿穩，摔到了地上，發出“嘭”的聲響。
良久，溫池焰沒忍住嘀咕出聲，
“沒想到江嶼煋經曆的第一個滑鐵盧，竟然是感情上的……”
“閉嘴！”季扶歌朝他低喝，他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江嶼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那啥……第一次嘛，很正常，多磨磨就好了！是吧？”
“滾。”江嶼煋頭也沒抬，語氣也輕飄飄的，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溫池焰剛要去拍拍他肩膀的手，忽地在半空中頓住。又急忙縮了回去，麵上尷尬的摸了摸鼻尖。
他朝季扶歌使了個眼色，
——走還是不走？
季扶歌擰眉，
——不走等著被淩遲？
兩人果斷選擇跑路。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讓你一個人先靜一靜吧。”
房間裏安靜了一瞬，江嶼煋熄滅手機屏幕，摸出煙盒，往嘴裏塞了根煙條點燃。
煙霧在空氣中彌漫，繁雜的思緒得不到緩解。
他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麼，突然就變了個人一樣……原本還在期待著她的回應，現在就是赤裸裸的拒絕。
江嶼煋抽完煙下樓。
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水，直接往自己頭上倒，想要澆滅腦子裏亂竄的燥意。
今夜注定，又是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