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被烏雲遮住,光被黑暗吞噬。
棠見岄抬頭盯著牆上的招工信息,看中了一個一個月工資五千塊的外賣員。
她今天特意請了假,出來找工作。打算用白天的時間來跑外賣,晚上正好去歌廳工作,就能打兩份工,掙更多錢了。
“岄岄?”
忽地,身後傳來一聲輕喚,棠見岄回頭,“沈遇初?你怎麼在這?”
沈遇初一臉不可置信,居然還能在這遇見她。他遞了瓶水給她,在她身旁站定。
“我老毛病又犯了,所以就回來這邊了。那你呢,怎麼沒去學校?”
棠見岄下意識抿唇,“家裏出了點事兒,去不了了。”她麵上疑惑,“你生病了?”
“哦。”沈遇初點頭,“五年前肺部萎縮了,我這裏現在用的都是別人捐給我的。”
他側過身來,手指著後脖頸,示意她看,“我這兒就是當時插氧氣管損壞的,當時還發炎化膿了,後來切掉了壞的部分,縫了幾針。”
棠見岄伸手,指尖輕觸那道疤痕,她之前還在好奇,什麼病留疤這麼長,原來是肺不好。
“那現在好多了嗎?”
“嗯,就那樣。反正不一定管得長久。”
……
頭頂漸漸有雨滴落下來,越來越快,直到隻剩下殘影。
兩人匆忙跑到一旁的商超屋簷下躲雨。
路人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打了個措手不及,四下躲避。
棠見岄將手伸出去,手心裏瞬間積滿了雨水。
“一定會好的。”
嗯?沈遇初扭頭注視著她,
“嗯。”
但願吧。
與此同時。
商超對麵那家健身器械店裏,江嶼煋手裏握著一杯冰美式,倚在按摩椅上。
原本是家裏的健身器械壞了,他來這兒是打算重新買回去換掉。
他等著老板去拿模型時間,自顧自倚在按摩椅上,側頭盯著忽如其來的暴雨。
視線卻在一瞬間,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江嶼煋還沒來得及高興,嘴角的笑意就直接僵硬在臉上,眸色瞬沉。
兩人有說有笑,還一起躲雨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熟悉。
不是說自己很忙,連見一麵都沒時間麼?
不是說不喜歡身邊有人,會覺得很吵麼?
那這算什麼?有時間逛街,沒時間見他?
隻是不想見他吧,嗬。
江嶼煋眉宇間染上一絲怒意,隨即緩緩收緊指節,咖啡溢出來弄手上都是水漬。
他起身朝洗手間去,等洗完手出來想要去找棠見岄問個清楚。
迷蒙的下雨天,空氣中飄浮著煙白的霧氣。
江嶼煋剛跑出店門外,看著對麵商超走廊,來來往往都是躲雨的人,唯獨沒有了她的身影。
涼涼的雨滴落在頭頂從頭到尾,他渾身濕透的杵在那裏,背影略顯蒼涼。
許久,他朝著春苑跑去。
……
春苑居民樓下。
“謝謝你的傘,下次還你。”棠見岄手裏握著沈遇初剛買的傘,朝他揮手。
沈遇初點頭,都說了不用還,她非要,沒辦法,他隻得應聲,“好,那下次見。”
見他走遠,棠見岄轉身上樓。
今天暴雨,古紀瀾難得的在家。
“我回來了。”棠見岄換了雙拖鞋,往洗手間去。
液晶屏裏還播放著新聞聯播。
古紀瀾沒吱聲,隻是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著她。
一直到廁所裏傳來花灑衝水的聲音,她才悄摸著起身,在茶幾抽屜裏拿出一瓶沐浴露。
她早就提前把沐浴露兌成了水,為的就是能做到悄無聲息。
隨著門縫裏的透明液體快速劃過地板——
“啊!”
“嘭!”
聽見聲音,古紀瀾輕手輕腳急忙跑回客廳,把瓶子藏好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衝她喊,
“一天到晚的,鬼叫什麼?!”
棠見岄擰眉,不明所以。
怎麼開水預熱還能摔了?
她聞了聞指尖上液體的味道,和沐浴露一樣。隨即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沐浴露瓶,猛的呼吸一滯。
琵琶骨那裏有種破碎的刺痛,她試圖緩緩撐起手肘,地上的透明液體很滑,讓她再一次摔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坐起身來,摸了摸手臂上的液體,連帶著衣服上也全是。
空間裏的溫度隨著花灑裏不停噴出來的水,漸漸升高,彌漫著一層濃厚的水霧。
棠見岄試了試水溫,溫度適宜。
衝了涼換好衣服,她直接進了臥室。滿腦子都是剛才莫名其妙出現的液體,沐浴露蓋子蓋得很緊,那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