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從回來就一直沒停歇過。
棠見岄望著窗外,模糊一片。她低頭盯著手機,那裏有他二十分鍾前,發過來好友申請的信息。
——“我想見你。”
……
她沒回,也沒同意。
或許是因為沒有什麼借口能用了。
又或許,是怕自己陷進去就出不來了。
“叮~”信息提示音響起。
棠見岄退出界麵看了一眼,是沈遇初發來的圖片——
他渾身濕透,倚在春苑大門保安亭牆上,雙手環胸。雖然低垂著頭,也絲毫不影響,那一頭粉色挑染藍狼尾真的紮眼。
是灰蒙蒙的天氣裏,唯一的一抹亮色。
——“我剛走出去就被他拉住,問你是不是在家,我說剛上去,他讓我給你發信息,他說他想見你一麵。”
棠見岄猶豫了一瞬,指尖快速敲打著屏幕,
——“不見。”
——“你讓他回去吧。”
心裏像是堵了塊石頭一樣,連呼吸都是鈍痛的。她把額頭抵在玻璃窗上,緊緊盯著手機屏幕。
——“他說等到你願意見他為止。”
……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好。”
沈遇初給他看了信息,沒忍住勸說幾句,見沒什麼用,隨即也不做過多停留,轉身朝門外走去。
“嗬。”
江嶼煋低垂著頭,發尾還殘留著雨珠。他動了動唇,略帶自嘲的笑了笑,低啞的聲音裏滿是苦澀。
“叮噠……”兜裏的手機在瘋狂震動,他摸出來按下接聽。
“江嶼煋,你在哪兒呢?我在王哥這兒沒看到你啊?他說就去拿了個模型的時間,你人就不見了。”溫池焰隻手叉腰,扯著嘴角無奈道。
暴雨天非得讓人家來幫他出出主意,結果自己卻不見人影,有他這麼玩兒的麼?
“突然有事。”
“啥事這麼急?跑廁所?”
江嶼煋抬頭看向不遠處那棟樓,嗓音淡淡,
“我看見她了。”
“……”溫池焰一時語塞,他接過王哥遞過來的溫開水,“不是,那你們見著沒?”
“沒有。”江嶼煋換了個姿勢,腦袋搭在門框邊上,“我今天必須見到她。”
“行吧,那我大概知道你在哪兒了。”
江嶼煋腦袋有些發沉,他沒回話。
他想問個清楚,棠見岄為什麼不願意見他。
說好的做好朋友,到頭來卻成了陌生人。
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腦海中突然迸出這個想法,江嶼煋果斷掛了電話,直接撥通那串最熟悉的號碼卻一直在通話中。
大雨傾盆,樹葉被風吹得噠噠響,飄落在下水道口,落不下去。
反複十多通電話過去,依舊是同一條提示音,江嶼煋心下了然。
他這是又被拉黑了。
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啃食著他的心髒,痛到喘不上氣來。
身體在發涼,額頭在發燙,眼皮越來越沉。
江嶼煋忽地腳步踉蹌,隻手撐在牆壁上,額頭抵在牆壁。
“這位小哥,還在等呢?要不然你先去我那裏屋邊兒躲躲雨吧!”保安亭大叔歪著個腦袋,盯著他蒼白病態的麵孔,沒忍住上前詢問。
他視線飄忽不定,輕飄飄的說了句,“不用。”
“唉~”大叔轉身進屋給他倒了杯溫開水後,進屋之前還特意把門給他留著。
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癡情人。
江嶼煋側身貼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麵。他曲起腿,雙臂搭在上麵,腦袋埋進臂彎裏。
耳邊雨落下的聲音很小聲,意識漸漸模糊。
棠見岄正端著古紀瀾剛給她端進來的牛奶,
“喝完,不準剩。”
“哦。”
她看著杯子裏的純白色液體,胃裏一陣翻湧。古紀瀾從來記不得,她從不喝甜牛奶。
不知道今天這裏邊又放了些什麼好東西。
很苦。
古紀瀾見她喝完,接過杯子倚在衣櫃門上,神情異常平靜的凝視著她。
棠見岄麵露疑問,“我要睡了。”
古紀瀾朝她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出去,還不忘帶上門。
棠見岄沒理會,自顧自的躺下床。
她打了個哈欠,翻看著星立方舟上星光給她的留言。看了半個小時了,哈欠就打了好幾個。
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困,平常都是三四點才睡得了兩三個小時。
眼皮越來越沉,手機界麵還停留在江嶼煋發的那條書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