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
醒目的大紅色燈牌掛在門頂,江嶼煋坐在等候區,一直盯著緊閉的大門,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往後仰去,倚在椅背上,挪動視線看向對麵的中年女人。
她正在刷短視頻,嘴邊還時不時跟著視頻裏的搞笑音,笑個不停。
溫池焰看了一眼江嶼煋和季扶歌,欲言又止。最後直接朝古紀瀾翻了個白眼。
真踏馬六!
剛下樓時哭得跟真死了似的,一聽醫生說隻是重度昏迷,直接就變了個臉色,也是真挺會裝啊……
自己女兒都命在旦夕了,她竟然還在這笑得合不攏嘴。難怪江嶼煋一直盯著她,眉頭就沒鬆開過。
他沒忍住附身,小聲在他耳邊說著,
“母親是這樣的麼?我怎麼感覺微光大大像是被撿來的一樣?”
見他沉默不語,季扶歌抬手就給了溫池焰一個爆栗,“管人家事幹嘛!別多嘴!”
溫池焰一時語塞,撇嘴,“問問嘛……”
季扶歌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江嶼煋垂眸,眼底一閃而過的錯愕。
所以,這就是她不願意見自己的原因麼?
他是真的沒想到。她口中一直不喜歡她的母親,竟然是這個樣子的!這比她說的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簡直和他母親沒兩樣。可至少,他的母親從未傷害過他。自己在裏邊生死未知,她卻在外麵儼然一副巴不得她死的模樣。
要不是礙於醫生要找她簽字,古紀瀾都想直接離開的,後來被江嶼煋讓溫池焰兩人,把她拉了回來。
越想越氣。
江嶼煋冷凝著臉,眼底寒光乍現。他嘴唇緊抿,雙眼布滿了猩紅的血絲。
出於她始終是棠見岄母親的身份,江嶼煋放低了聲線,·“阿姨。”
古紀瀾抬頭,下意識應聲,“啊?”
這小子剛就和她不對付,這會兒叫她,準沒好事!想到這兒,她不由臉色越發難看,出言嘲諷,
“怎麼?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管閑事?”
江嶼煋直截了當,“棠見岄是您女兒麼?”
季扶歌扭頭和溫池焰相視一眼,默默在心裏驚歎江嶼煋,真他媽勇!
古紀瀾撇嘴,臉上一副極其不情願的樣子,
“是啊!關你——”
江嶼煋截斷她,“你愛她麼?”
幾乎是一瞬間,她都不曾猶豫,
“啊?哈哈哈——笑死!一個害死了我寶貝兒子的人,你覺得我應該愛她麼?想的真多呢,我和他爸啊,本來就是因為棠樾想要妹妹才決定要她的!”
古紀瀾說著說著,嗓音開始染上一絲哭腔,
“要早知道生了她,會失去我的棠樾……我寧願當時就把她扔河裏頭!她就是我們全家人的克星!”
季扶歌兩人直接亞麻呆住了。
這也算是母親???
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沒想到他們的微光大大,原生家庭竟然這麼陰沉沉,難怪每次發出來的書簽,讓人看了都這麼的壓抑!
兩人現在嚴重懷疑棠見岄,是不是因為她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江嶼煋始終緊擰著眉心,凝視著她。
還好這些話沒被棠見岄聽見。
……又或許,更過分,更傷人的話她都已經聽膩了呢?
胸腔裏湧上一股強烈的窒息感,他深呼吸了口氣,努力平複好翻滾的情緒,像是下定決心一般,
“你不要她,我要。”
古紀瀾挑眉,“行啊,一千萬。你拿的出來麼?”
嗬。
江嶼煋冷笑出聲,心底越發心疼棠見岄。
當真是一位冷血無情的母親呢……
他起身站在她跟前,俯視著她,手摸出手機來,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取一千萬出來,放我那張沒密碼的卡裏。送來星舟一院。順便……”他語氣微頓,聲音也變得柔和,
“去律師所,擬一張過戶證明,證明就寫……以妻子的名義。”
“是。”
古紀瀾嗤笑一聲,臉上掛著濃烈的鄙夷,
“嗤。哎呀~年輕點兒就是好,吹牛都不用打草稿,你以為一千萬是一塊錢呢?那可是一千萬啊!是你一輩子都掙不起的數字!”
溫池焰沒忍住捂著肚子大笑,隨即說了句,
“阿姨,你都不知道他是誰的麼?他可是江嶼煋啊,南省首富的江家,區區一千萬而已~對他來說還真是一塊錢~唉!他要是沒錢啊,那這新月城和舊季城……不就完了?”
古紀瀾麵上神情一僵,瞳孔猛的驟縮,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仿佛剛剛痛失了一個億,
“江家?”
是那個富得流河油的江家?!
棠多媮這死丫頭,居然還敢騙她說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