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漓冷笑,死嗎?她現在一點都不怕,反正她也已經是一個廢人,隻是她恨,恨殺母之仇不得報,恨不能將當初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百倍奉還。她恨自己的愚昧,恨自己還是不夠聰慧,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很快便有人上前,將蘇傾漓拖了出去,即便她這副身子已經孱弱的不行,但顯然,蘇傾芸並不想讓她就這麼簡單的死去,刮肉之刑,踏刑,她幾乎承受了所有的酷刑。
蘇傾漓驀地抬頭,眼眸直直地盯著蘇傾芸,那滔天的恨意,竟是讓蘇傾芸打了一個寒顫,往後踉蹌了幾步。“快,快殺了她!”蘇傾芸大喊。
蘇傾漓冷笑,感受著腰下斷裂的痛意,漸漸沒了呼吸。
“小姐,小姐,醒醒。”迷迷糊糊之間,蘇傾漓隻覺得頭痛異常,而耳邊似乎有誰在喊她。是母親嗎?是母親來接她了嗎?
蘇傾漓緩緩地睜開眼眸,視線也一點點清晰,入眸,是素蕁擔憂的臉色。
素蕁。蘇傾漓微微動了動嘴唇,卻喊不出聲,隨後視線又轉向了一邊,素沂正紅著眼眸看著她。素蕁素沂都是她的貼身丫鬟,在她死之前,也已經被蘇傾芸百般折磨而死,現在看到她們,是在地府了嗎?
“母親呢?”蘇傾漓低聲說。
素蕁素沂一聽,眼眶更紅了,素沂性子沉穩下,勸誡道:“小姐,姨娘已經去了,你可千萬要保重身子。”
姨娘去了?蘇傾漓微愣,而此刻,屋外又走來了一個人,帶著諷刺的語氣,咋咋呼呼地喊著:“小姐醒了沒?”蘇傾漓微微蹙眉,望向聲源處,來人是秀蘭。
秀蘭?蘇傾漓有些迷糊了,秀蘭是白氏安插在家廟的人,當初她也被秀蘭暗算了好多次,可是秀蘭怎麼會在這裏?看她的樣子,似乎也才十五六的模樣,可是她死的時候,秀蘭應該已經有二十多了。這般想著,蘇傾漓又望向素蕁素沂,見她們都是穿著粗布麻衣的樣子,越發迷茫。
素沂微微拭了拭眼淚,上前笑道:“小姐才剛醒,還要休息會,秀蘭妹妹莫要打擾了小姐休息。”
秀蘭的麵色一僵,但是也到底沒多說什麼,畢竟是主子,隻是冷哼了一聲,甩袖就走了。
待秀蘭走後,蘇傾漓才微微伸手,抓住了素蕁的手,虛弱地問:“這是哪裏?”
素蕁一愣,差點哭了出來:“小姐,這是在家廟啊,你不記得了?”
“家廟?”蘇傾漓遲疑地重複。
“小姐,你怎麼了,你前天不小心掉在了靜安寺後院的湖裏,這大冬天,湖水都結冰了,要不是主持大人發現得及時,小姐你就……”說著,素蕁卻輕輕地抽泣了起來。
家廟,落水?蘇傾漓有些想起來了,當時在家廟,她被秀蘭推了一把,落了水,因為這事,她的身子骨弱了好久,若不是靜安寺的主持大人對她多有關照,她這身子怕是早就廢了。可是,她怎麼會在這裏?蘇傾漓又再望向素蕁素沂,見兩人臉上還都是麵帶青澀的臉龐,微微一愣。
她這是回到了十五歲那年了嗎?她是在做夢嗎?可是她的心裏卻湧現出一股激動,莫不是上天憐她,又給了她一次機會,讓她能夠向白氏母女討回一切!
蘇傾漓的眸子很快便沉了下來,當年守孝三年,守孝期滿之後,她知道白氏定不會讓她回京,所以她暗中聯係了在外的祖母,由祖母出麵,帶她回府,而回京之後,她也一直避在祖母的院子中,可是這一次,她要將這些全部打破,白氏,蘇傾芸,且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