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意識似乎恢複了,卻睜不開眼,空氣也很憋悶,鼻子裏像有東西堵著。周圍似乎有人在說話,嗡嗡的,像是隔著堵牆。

“叔,光是那些東西也夠咱們吃上好一陣子的了。”

“不錯,你小子也有能耐了。”

“叔,你看他身上能弄到錢不?”

“應該能弄點兒吧,自己開車的人再窮也窮不到哪兒去。沒聽那些城裏人說嘛,現在油價那麼高,養台車的錢都夠養個人的了,咱也不要他太多錢,弄個十萬二十萬就行。”

“叔,還是您懂的多,要不怎麼能當上村長呢。嘿嘿,咱們現在動手還是?”

“不急,都關在那屋裏了還怕他跑了不成?咱們先去準備準備,一會兒旅遊車就到了,那些孩子們就要來了,你讓他們給學校打個電話,那些吃的沒送到,讓學校再送一車來,要不就加夥食費。”

“叔,我真服了你了,招兒真高。”

“少拍馬屁了,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吧。”

對話過後隨即響起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周圍重新陷入一片死寂。那一聲關門聲倒是徹底驚醒了我,眼睛忽然睜開了,我發現自己身在一間相當逼仄的屋子裏。屋子的長度倒是正常,應該有六七米,寬度卻隻有一米五的樣子,呈現出極為修長的長方形。房間的另一頭是個迷你衛生間,抽水馬桶,洗臉台盆,一切的尺寸都是最小的,還放了一張長沙發和一個小桌子,以及一個帶鎖的小櫃子,空間之窄以至於一個人走路都比較局促。

詭異的倒不是這屋子奇怪的戶型,而是屋子的兩邊牆壁上居然有兩個一米見方的大窗戶,窗戶不能打開,而且是全透明的。透過窗子能看到兩個房間差不多大小,每間房都是那種類似酒店公寓的兩張單人床,一張桌子,奇怪的是鏡子那邊都是兩個梳妝台,台麵上還擺著梳子之類的東西。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密室?這兩扇窗戶也根本不是窗戶,而是單麵玻璃。

這樣的事在電影和小說裏出現過,但隻有出現在生活中我才能體會得到,那種緊張和壓抑的情緒難以用筆墨描摹。難不成我這個專門寫謀殺的人就要親身體驗密室謀殺案了,真是個大笑話。

是誰把我關在這裏?剛才說話的兩個人是誰?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的車呢?難道他們想在我身上弄個十萬八萬?天啊,如果他們看到存折上那可憐巴巴的數字就會明白我為什麼肯放棄碼字來這裏陪某個自閉症學生了。幹寫手這行實在是沒錢途,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我無助地躺在沙發上,仰起頭,忽然發現沙發上方靠近天花板的地方居然開著一個小小的氣窗,一尺見方的口子上安裝了換氣扇,窗口還用鐵藝裝飾框焊了起來。沒看見換氣扇的電線,但它的確在高速旋轉,開關一定在另一間房裏。密室裏沒有燈,兩邊的房間也還沒進人,窗外的天空正在變黑,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適應裏麵幽暗的光線。忽然想起,我的手機呢?摸了摸口袋卻空空如。真笨,如果人家有心要綁架,怎麼還會把手機留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