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1)(1 / 3)

作為一種外來的文化形態,佛教發展至隋唐時期,已經走過了與儒道的碰撞、磨合的過程,而進入到獨立發展的時期。盡管在隋唐時期也曾發生過排佛、滅佛的事,但總體上,佛教的發展步伐還是邁得很大的。佛學理論已經從必須要附會於玄學而轉變成為一種獨立的文化思潮。在唐中期,更是出現了極富中國文化特色的佛教宗派——禪宗。中國佛教的八大宗派在隋唐時期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發展,此一時期的高僧大德頗多,而我們也隻能選取一些較有代表性的高僧,希望能通過他們的一言一行及其生平傳說而得見其思想特色與佛學理論。

吉藏:三論大成中道佛性

古時候的西域,是一個非常遼闊的地區,它由眾多國家構成,這些國家分布在我國新疆以及中亞部分地區。在西域諸國中,有個叫“安息國”的地方,這個安息國還有個別稱,叫帕提亞帝國。由於處在絲綢之路上,憑借著地理優勢,安息國一度還是亞歐四大強國之一。

作為一個由多種外來文化組成的國家,安息國的宗教信仰也比較多樣化,既有人信奉多神宗教,也有人信奉佛教,比如出自安息國王室的安世高,就因為自幼信奉佛教而舍棄王位,出家修行,成為一代高僧。

今天我們要說的這位高僧,也來自西域安息國。他就是中國三論宗的集大成者,吉藏大師。

吉藏大師俗姓安(跟我們前麵說的那位高僧安世高同姓),據說是先祖為了躲避戰亂而移居到南海一帶,後來又遷居到金陵。

當吉藏還是個幼童時,他的父親就帶他前去拜謁真諦大師,真諦大師見這個男童言談舉止,皆不落凡俗,再加上吉藏的父輩本就信奉佛教,所以真諦認為這個孩子與佛門有殊勝的因緣,便為他取名吉藏。

在七歲那年,吉藏隨法朗出家,十四歲時就在法朗的指導下,開始學習印度提婆菩薩撰寫的《百論》,到了十九歲時就能講解此論。吉藏本就悟性出眾,自從受戒之後,道業愈加精進,聲望也越來越高。在仰慕吉藏的諸多賢達人士中,又以陳桂陽王對吉藏的態度特別恭敬,他們經常在一起研習佛法。

陳末,隋兵攻入建康,戰火四起,民不聊生。社會不安定,出家人在寺廟裏的清修生活,又豈能安穩?吉藏和幾位師兄弟前往各處寺廟,到處搜集佛教文疏,他們生怕這些珍貴的典籍經論會毀於戰火。這些典籍經論,被吉藏等人妥善地藏在三間堂裏,直到戰事結束後才重新整理出來。在整理典籍經論的過程中,吉藏接觸到許多之前未曾讀過的經論,於是眼界大開,這就為他日後著述文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待隋軍平定江浙地方之後,吉藏便來到會稽秦望山的嘉祥寺居住,此後就在這裏弘法度眾。一時之間,追隨吉藏的信眾多達千餘,嘉祥寺從默默無聞,變得香火旺盛,甚至後輩佛教學者因為吉藏所住的寺號,而尊稱他為“嘉祥大師”。吉藏在嘉祥寺所宣講的經論,主要印度龍樹撰寫的《中論》、《十二門論》以及提婆的《百論》這三部論典。

隋朝末年,晉王楊廣崇信佛教。為了弘揚佛法,他在揚州設置了四個道場,並邀請各地高僧大德入住。吉藏佛學素養非常深厚,自然也接受楊廣的邀請來到揚州,還被安排到慧日道場,受到特別的禮遇。開皇十九年(公元599年)楊廣趕赴長安,吉藏法師隨行,到達長安支行,吉藏法師被迎請至日嚴寺。在日嚴寺的那些日子裏,吉藏基本上就忙了一件大事:整理關於《維摩經》的著述《淨名玄論》。

大業五年(公元609年),隋煬帝楊廣的次子齊王楊暕,延請吉藏大師來到自己的府邸,並邀集長安名士,計有六十餘人舉行辯論大會。當時,有一名僧,名叫僧粲,他與吉藏辯論,兩人應答酬對足有四十餘番,最終,僧粲敗給了吉藏。這一年,吉藏已經是六十一歲的老人了。

隋亡之後,唐高祖李淵初次來到長安,便召集佛教界的明僧大德在虔化門下接見。在這一眾高僧之中,吉藏大師被推為眾僧代表。此後,年事已高的吉藏大師,就留在長安繼續弘法。

唐武德六年(公元623年),吉藏大師病逝,世壽七十五歲。

在吉藏大師圓寂之前,還寫了一篇《死不怖論》,在此文中,吉藏大師表明自己一心向佛,並不畏懼死亡的到來,“夫含齒戴發,無不愛生而畏死者,不體之故也。夫死由生,宜畏於生,吾若不生,何由有死?見其初生,即知終死。宜應泣生,不應怖死。”死是從何而來呢?當然是有生才有死,所以,何必畏懼死亡,應該畏懼降生才對啊。我們見到一個人降生,來到世上,就應該知道他必然會有死亡的那天,所以,即便哭泣悲哀,也是因為這個人降生在世間,而不應該一味地恐懼死亡。

縱觀吉藏大師一生的佛學思想,可以發現前後共有三次變化:最初,吉藏大師承襲師父法朗的學說,對三論學說和涅槃學說,都進行了深刻研究,並有一定的心得體會;

在中期的弘法生涯裏,吉藏吸收了天台宗的“法華玄義”的理論,並且把這一理論,融彙進自己的學說體係之中;唐朝初年,在長安弘法階段,吉藏大師將全部精力放在對三論教旨的闡揚上,著有《三論玄義》,建立起自己的理論構架。

在吉藏大師以前,佛教界存在“古三論”,有鳩摩羅什門下的僧肇、道融的“關內義”(也稱作“關河舊說”),還有僧朗、僧詮、法朗三世相承的“山門義”,而到了吉藏,才開始集三論教義之大成,所以,吉藏的三論學說被世人稱為“新三論”。

吉藏大師的新三論,實際上是對龍樹、提婆的中道思想,進行了中國化的表述。在吉藏大師的佛學思想中,中道佛性論是最有特色的一個理論了。

三論宗的核心理論,講的是中道實相論,認為世間以及出世間的各種現象,乃至物質存在,都是各種因緣和合而生,這就是所謂的“緣起”。如果離開了這各種內因外緣,那麼,事物也就會發生改變甚至不複存在,從這個角度來說,萬事萬物是沒有獨立不變的實體的,這就是“性空”。

《十二門論》中的一句話,就很好地闡釋出緣起性空的道理:“眾緣所生法,即是無自性,若無自性者,雲何有是法。”萬物當體性空而又無礙於緣起,萬有諸法,都是因緣和合而生。

這就好比,我們要成就一番事業,總離不開內在、外在諸多原因,如果自己動力不足,或者外部缺少合作平台,那麼我們的事業也難以做起來。

你看,正因為一切事物都是眾多條件和因素聚合而成的,所以,也就沒有獨立不變的自體。緣起而成的事物,本身就是時刻變化的,是無常的,是無我的,也是具備空性的。

三論宗認為,當我們具備了不偏於性空與緣起的中道認識,就能產生智慧,通過修持,使心性由染轉淨,達到“無依無得”的最高精神境界。

印度佛教中觀學派的奠基人龍樹大師,運用中觀學說來闡述佛性問題,他指出一切事物並非恒常不變,而是瞬息變化的,因而沒有自性,從這一觀點出發,龍樹否定眾生從本以來就有佛性的說法,隻承認眾生有成佛的可能性。

三論宗的創始人吉藏大師,以龍樹的中觀理論為核心,運用本宗“無所得”之方法論,提出了“中道佛性”的新思想。吉藏認為佛性是不可言說的,不可用世間文字言語來能表達,因此是既非本有,也非始有。在佛性問題上,不論是持本有說(即認為人們先天具有佛性),還是持始有說(即人們的佛性並非先天具有,而是後天努力修持的結果),都是一種思想上的執著,都是“有所得”的,要以這種有所得之心來證悟佛法,獲得無上的智慧,實現心靈的解脫,是根本行不通的。為了破除人們的這種執著邊見,吉藏便以中道為佛性。而這種中道,便是一種離開極端、偏執的二邊而形成不偏不倚的中正之道。

在《大寶積經》第112卷中寫道:“常是一邊,無常是一邊,常無常是中,無色無形,無明無知,是名中道諸法實觀。我是一邊,無我是一邊,我無我是中,無色無形,無明無知,是名中道諸法實觀。”

吉藏認為,中道理論是佛教思想的最高真理,用這種真理來破邪顯正,便可開發出內在智慧來。破邪,指的就是破除一切執著妄念;顯正,就是顯現諸法空性的實相。中道思想也便是對真俗二諦的超越,是對世界上任何兩相矛盾對立的概念的超越,而這也正是吉藏所認為的一種“無所得”的人生境界,而人們隻有用這種無分別的心來修行,才是證得佛果的正確途徑。

吉藏法師的著述深博龐大,現存的著作有二十六部,已經散佚的有數十部,其中較有代表性的著作有:《三論玄義》兩卷、《二諦義章》三卷、《大乘玄論》五卷、《法華玄論》十卷、《百論疏》九卷、《無量壽經義疏》一卷、《中觀論疏》二十六卷、《十二門論疏》六卷等。

作為三論宗的一代宗師,吉藏終其一生都在弘揚三論宗的佛學思想,開講三論(即《中論》、《百論》、《十二門論》)不下百餘遍,而諸如《華嚴》、《法華》、《大智度論》、《維摩》等經綸也宣講了百遍或是數十遍。

在五十餘年的弘法生涯中,吉藏培養出很多佛教界的優秀人才,見於史書的就有智拔、智凱、智命等人,還有來自高麗國的慧灌,後來他到日本傳弘傳三論宗,被稱為日本三論宗的始祖。

吉藏法師博學強識,卓有才華,而且與陳、隋、唐三代王室都有密切聯係,受到三代王室的尊重和推崇,因此也就不免過於恃才傲物,他長於辯論,而生活上又十分不拘小節,不善於處理和眾人的關係,因此在當時就招致了人們的一些非議。道宣對吉藏的評價是“縱達論宗,頗懷簡略,禦眾之德,非其所長。”可見,吉藏真正卓有成果的,還是在做學問上,而並非是在待人處世方麵。

法融:目前無物無物宛然

晚唐詩人杜牧有一首《江南春》,詩的最後兩句這樣寫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南朝,指的是我國曆史上的魏晉南北朝時期。在這一曆史時期,朝代更迭頻繁,但佛法卻逐漸興盛起來,尤其是在南朝,詩歌中所謂的“四百八十寺”並不是確切數目,而是極言南朝寺院林立。

當然,這些寺院中的絕大部分已經毀於戰火,隻有少許幾座,幸運地存留下來。

比如,牛首山上的幽棲寺,於南朝劉宋大明三年(459年)初建,距今已超過1500年的曆史了。這裏竹林茂盛,幽靜安寧,是不可多得的清涼所在。

但是,真正讓幽棲寺聞名遐邇的可不僅僅是它的悠久曆史,更因為唐太宗貞觀年間的高僧法融禪師,曾在此處修行,得到禪宗四祖道信親傳心法,創立起禪宗的支派“牛頭宗”,故而幽棲寺就成了“牛頭宗”的發祥地。

法融禪師(593年—657年),俗姓韋,老家在潤州延陵,也就是現如今的江蘇丹陽縣延陵鎮。

縱觀法融禪師的人生,可以分為這樣幾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法融禪師十九歲之前。此時的法融禪師讀了許多文史典籍,可以說是一位“通才”。人人都羨慕法融禪師的才學,可他卻感歎說,儒家和道家的經典裏,確實包含了很多人生道理,不過,他內心還有困惑未能解開,而且他也不認為佛家和道家是最為圓滿究竟的人生道理。此時,法融禪師還讀了一些佛教典籍,他認為大乘般若經典,能夠引領人們達到真正清淨的生命狀態。此一階段,法融禪師雖然接觸了一定的佛學思想,但還未出家。

第二個階段,是法融禪師從十九歲直到四十歲。十九歲那年,法融禪師因為誦讀《大般涅槃經》,而對般若真空的境界有所領會,並生起向往之心,於是就皈依佛門,在三論宗僧炅法師座下剃度出家,之後,又跟隨大明法師鑽研三論以及《華嚴》、《大品》、《大集》、《維摩》、《法華》等佛教經典。

大明法師圓寂後,法融在各地遊學,在機緣巧合之下,來到鹽官(今浙江海寧縣)邃法師和永嘉曠法師等處聽講經論,從此眼界大開,學識增長。但法融依然覺得,自己目前對佛法還隻是一知半解,所以來到大山深處,終日凝心靜坐,過了大約二十年的習定生活。

據說,法融禪師的禪定功夫非常深厚。在牛頭山一帶,常有惡虎毒蛇出沒,傷人無數,可自從法融禪師來到此處修行後,這些猛獸再也沒有出現過。

唐貞觀年間,道信禪師四處漫遊,弘法講經,某一天他遙望金陵一帶,之間那裏縈繞著紫色霞光,就想必定有高僧在修行。於是,道信禪師就來尋找這個高僧。經過一番探訪之後,道信禪師才知道,原來在幽棲寺的石室裏,有一個法融禪師修行。這個法融禪師很是另類,他見到來人既不合掌問訊,也不起身相迎,隻是終日裏坐禪。

道信禪師來到幽棲寺的石室前,果然看到裏麵有位僧人在打坐。這個僧人就是法融禪師了。

道信禪師見他神情十分安詳,就問他:“你在這裏做什麼呢?”

法融禪師仍舊閉著眼睛說:“修行,觀心。”

“哎呀,你觀的是何人?心又是何物呢?”道信禪師故作驚訝地問。

法融禪師被他這麼一問,心中大為驚異,覺得能問出這樣問題的人,那絕對不是尋常人。於是,法融禪師就起身作禮問道:“敢問大德高棲何所?”這是問道信禪師在哪座寺廟參禪悟道。

道信法師就說:“我從來沒有固定的居所,或住東,或住西。”

法融禪師又繼續問:“您可認識道信禪師?”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人呢?”

“我仰慕道信禪師很久了,希望能有機會向他求教。”法融禪師非常誠懇地說。

道信禪師一聽,便說:“貧僧正是你要找的人,我來此處是專程來找你的。請問你這裏可有安身之處?”

法融禪師就帶領道信禪師來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兩人談禪論道,很是投契,民間還流傳下不少關於兩位禪師的禪話故事。

道信禪師剛來到牛首山時,聽說這裏有很多猛獸,就用衣袖遮住自己的眼睛,表現的很害怕。法融禪師見後就說:“您修行了這麼多年,還是有‘這個’在嗎?”道信禪師反問道:“您所說的‘這個’,到底是指什麼呢?”法融禪師聽後,卻並不回答。

法融禪師平時打坐,總是坐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道信禪師在這塊石頭上,刻了一個“佛”字。法融見到後就不敢坐在上麵了。道信禪師這時就說:“你參禪那麼久,怎麼心裏還有‘這個’在。”

看到這裏,或許你會覺得很困惑,這兩位禪師所說的“這個”,到底是哪個呢?其實啊,法融禪師和道信禪師說的“這個”,是同一個意思,指的是恐怖心。

法融禪師一聽道信禪師說的話很有深意,就恭恭敬敬地向他請教。

道信禪師就開示道:“一切外境,都不能離開自心。一切因果,一切煩惱業障,如同夢幻一般,不要執著。一切眾生與佛之間,在心性上沒有什麼分別,隻是,佛能夠了悟到關於生命的真理。其實,我們也一樣可以領悟到。隻要任心自在,不起貪嗔,也不做靜慮,不執著於好的或壞的,自心就能坦蕩無礙。”

“既然內心已經一切具足,那麼,什麼是佛,什麼是心?”法融禪師向道信禪師問道。

“心即是佛,佛即是心。”道信禪師說。

經過道信禪師的一番開示,法融禪師終於大徹大悟。這就是法融禪師人生中的第二個階段,從出家為僧到領悟了頓悟法門的數十年。

第三個階段,是法融禪師從道信禪師那裏傳承了頓悟法門之後。

道信禪師把這圓融無礙的頓悟法門傳授給法融之後,就離開牛首山,返回到黃梅雙峰山。自從獲得徹悟之後,法融禪師便聲名遠播、法席興盛,每天都有很多人前來問道。由於法融禪師在牛首山一帶傳授禪法,倡導著眼於心性之空寂,因此法融禪師被尊為禪宗牛頭一係的初祖。

法融禪師的佛學著作主要有《絕觀論》和《心銘》這兩部,其禪學思想建立在般若空觀和魏晉玄學的基礎上,所以,法融禪師的禪法帶有明顯的空宗和玄學相融合的特色。

法融禪師的證悟方法主要是“無修而修”。為了貫徹這一證悟方法,法融禪師反對任何有分別和計較的修習,他認為不論如何修行,如果對修行過程和結果過分地執著,就會讓人心有掛礙,所以就很難有所覺悟。所以,法融禪師經常對弟子們說:“道不待求,道無可求,不求即是。”

在《心銘》中,法融禪師把自己的這一參悟理念,完整而係統地表現出來。正所謂“無心合道”,隻有經過無修而修、不待外求的修行,才能達到“滅盡生死,冥心入理”的精神境界。在這一理論基礎上,法融禪師進而提出“無情成佛”、“道遍無情”的觀點。我們常聽到的兩句話,“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正是牛頭禪教法的典型寫照。

法融禪師在《心銘》中寫道:“心性不生,何須知見。本無一法,誰論熏煉。”人們的心性不動不搖,內外明澈,在修行之路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法門,心靈解脫的法門,關鍵是要發現自己靈明的自性。如果人們往複追尋,終究不可能覺悟,隻要不假造作,隻向內心覺悟,就會進入空寂靈明的境界,正所謂“一切莫作,明寂自現”。

“目前無物,無物宛然。不勞智鑒,體自虛玄。”眼前不著一物,心上也不著一物。眼前所有景象,無論出現什麼變化,都不應該執著其中。因為,事物的變化非常迅疾,我們沒必要在這變化之中,執著一切。

法融禪師認為念頭的生滅變化,也無須執著,若是一定要對心念做出分別,那就是給心靈套上了枷鎖。而要止息雜亂的心念,也沒有什麼特殊辦法,正所謂“念起念滅,前後無別。後念不生,前念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