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1 / 1)

我說老兄啊,還真直白,人人看了都知道是什麼地方了——直楞楞看了半天,心裏想哪天我興致一來就在對麵開一家,叫做“妓院”,直白麼,直白到底。

悄悄跟著進去,那少年上上下下看了我幾眼,道,“等等,你不是今次公子買來的?”

我幹笑兩聲,隨口道,“我來參觀的——”他一愣,我人已隨流混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所謂的公子。

這人就是讓他穿了粗布衣衫塗滿臉泥扔人堆裏你也能一眼看到他。

黑綢紋花衫,長發束一半落一半,衣襟開一半合一半,眼睛開一半閉一半......

真是尊貴漂亮得不似人間應有——就是眼神動作都不老實,在花廳裏來來去去,一會兒用口強喂人酒,一會兒扯了人腰帶綁自己的頭發。

他眼光往這裏一轉,半點笑容才上臉,這邊少女竟有一半麵紅過耳。

禍害禍害,原來不僅女子美貌能禍世,男子也可以。

錦衣少年跨前一步,還未及說話,那“公子”身形一晃,已到了我們這幹人近前,似笑非笑地一一掃過,嘖嘖道,“真是好貨色——”

輕佻話語,正經神色,隻有他擺得出來。

又仔細一看,如玉的手指一指,差點戳到我的鼻尖上來,聲音柔和似水,說出的話卻堅定不容置疑,“今年就她了——”

怔了怔,什麼叫今年就她了?啊?你問過我沒有啊?

沒好氣,但在別人地盤,隻好不恥下問。

我問旁邊的錦衣少年,“他要我幹嘛?”

那少年看了我一眼,紅了臉,支支吾吾道,“公子選姑娘做今次群芳會的頭撥——”

群芳會?我還群英會呢,感情是選花選秀之類的事兒,好沒新意。

看那公子笑眯眯地盯著我看,歎口氣,“這位公子——我既不會跳舞也不會彈琴,你選我沒前途的......”

他來了興致,道,“沒關係,那你會什麼?”

我定了定神,決定嚇唬嚇唬小孩子。

“回公子,我會殺人呢——公子要試試麼?”

事實證明我的戰術錯誤,對付有些人恐嚇是沒有用的——我錯就錯在以貌取人,把秦詩當作正常人來看了。

金陵公子秦詩,風liu無二風骨無雙——這麼個世家公子,聽到我說殺人二字後居然麵不改色,雙眼發光,繼而問東問西跟前跟後——大有我進房就寢他也要跟進來的意思,未遂後哀怨地在門口吟詩......

平靜下來後決定接受:

反正我打聽過了,頭撥的姑娘隻需露個臉,讓底下的男人垂涎一下罷了,沒什麼實際損失——正好我可以有個絕佳的隱蔽之所,來看看世遺哥哥和穀之華來做什麼......這兩個人,一個就跺跺腳江湖亂顫了,湊一塊兒一定有事。

我躲在暗處,要幫忙動手腳也方便。

最主要的,可以不要直接麵對......這個地方,世遺哥哥不會踏入,不會狹路相逢。

不知為何,愈來愈怕見著他......如今的我,失卻所有,竟像變了一個人。

這日起來,著人備了筆墨,仔仔細細想好了才落筆,等到一封信寫完,已是汗濕重衣。

取了個白紅套子,遲疑半晌,終究寫下了兩個字,一筆一筆。

寫完,筆尖一頓,手腕一鬆。

全身力道都似要用完了。

招了個小婢來,這孩子是秦詩調了在我身邊的,叫做秋碧。

我拿了信給她,讓她送了去給燕成客棧一位穀之華穀姑娘。

秋碧顯然也是識字的,看了我封套上兩個大字,嚇一大跳,遲疑道,“姑娘——”

我笑了一笑,推她出去,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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