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1 / 1)

躺回榻上,有些冷,都是因為我執意要開著窗。

這等時節,人多是怕冷的......

那信,送了出去,就回不了頭了,這樣對我們三個,才是最好最不易受傷的。

我和他們說,我叫霍湮......(霍湮霍湮麼,差點活生生淹死在海裏的意思)

這幾日反反複複做些意義模糊不清的夢,醒來一鬢的濕,又完全不記得做了些什麼......秋碧說晚上起來關窗時,見我蜷縮至床角,明明在哭,卻咬緊了牙,全部化作嗚咽。

無語——鎮重地糾正,“本姑娘那是凍壞了。”

秋碧疑惑地看了我半天,跑了開去。

期間,世遺哥哥和穀之華相安無事,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摸不透他們在做什麼,又不能親自去看,猜測不得要領,無比鬱悶。

那封信,穀之華該見著了吧?情形總該有些變化才是。

七月十三這一天我睡得很早,第二天就是會期了,總要養足精神:

秋碧被我遣去看燕來客棧的情況,還未回來,而我胸口疼痛異常,叫人又叫不動,隻得爬上了床。

睡覺睡覺,睡著了就不痛了。

迷迷糊糊間一隻手撫上了我的臉。

我的臉應該很冷。

那人的手,寬大冰冷。

冰冷對冰冷。

我一驚而醒。

對上一雙多情而戲謔的眼。

好你個秦詩......夜襲啊?

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無辜地笑了。

我問,“你幹嘛?”

“外麵已經開始了,你聽——”

我仔細一聽,果然噪雜的人聲四起,頓時頭大,“有沒有搞錯?半夜裏?”

他笑一笑,“真是外行了,這種事情,自然是半夜裏比較有趣。”

誰耐煩做這種內行?

我動動手腳,心口四肢痛得受不了,歎口氣,“我不去行不行?你這裏美人兒一挑一大把,隨便找個來替我好了。”

“這怎麼行?”秦詩淡淡一笑,“誰比得上你?”

歎氣歎氣,拍馬屁是沒用的,我笑得狡猾,“秦公子還可以男扮女裝麼——”

他眯起了眼,彎下腰,與我臉對臉。

濃烈的酒香與脂粉香,不知哪裏沾來的。

接著單手一撈,把我從床上抱了起來,拎了桶水般輕鬆。

不正常的人連力氣也大得不正常。

有氣無力,“你又幹嘛?”

“你不是動不了麼,”他優雅一笑,“那我抱你出去好了。”

我忍......

很好很好,要我當眾出醜麼?

皮笑肉不笑地戳了戳他,“不麻煩了,自己走。”

他緊了緊手,不答我的話,身形卻快得叫人乍舌。

一步不是踩出去的,而是流出去的。

前廳的喧鬧,已隱然可見。

算了算了,寄人籬下,任人魚肉啊。

安靜下來,忽然醒起一事,“我還沒換衣服——”

秦詩聞言停了停,低頭看了我一眼。

一色白色褻裙。

他想了想,低頭咬去了我發間唯一一根青絲發帶,任頭發披落。

我見他的目色漸漸暗沉,歎口氣,湊到我耳邊說,“果然絕色。”

我當作沒聽見,樂得用頭發遮去大半張臉,心裏惡狠狠地想,要是以前,定要衝下去把見著的人通通挖了眼珠子。

恍惚間,隻聽秦詩喃喃道,“外麵有你想見的人呢——”

我不信,誆我呢?我才沒人要見。

燈光大亮,秦詩一步踏出,我微微抬眼。

彩霓亂人眼,台下有吸氣聲豔羨聲——當然了,金陵公子何等人才,懷裏人隻是白衣黑發的幹淨——倒叫我沾了他的光了。

心裏悶悶的,仍舊不舒暢。

廳上一時很靜。

氣氛......不對。

冰冰冷冷的感覺。

然後有人低聲道,“厲姑娘?”

心裏一窒,手抓緊了秦詩的衣襟,慢慢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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