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你的意思是文雋還跟別人一起做局,這樣算來,文雋少判不了了。”我歎了口氣,我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我仔細問過文雋了,這純屬誤會,文雋說他知道別人做局,但是他從來不摻和他們的事情,這次敗露,就是村裏有人看不過去,捅出來的……”
“他們膽子還真是大,文雋這不學好的,也該好好關關他,他不經點兒事兒,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別看文雋咋咋呼呼地動菜刀,他從小膽子就小,他不敢的……”文靜生怕我不相信說,說,“你忘記他被人家吊在樹上打?”
“好了,這回趁這件事,好好教育教育他,雖說不至於坐牢,估計他免不了罪責。”
“拘留十五天,罰款三千元。”文靜說。
“算是個教訓。”我說。
“那我明後天沒事,我就回來了。對了,春沐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吃飯?這三四天沒在,我都想他了。”
“我也想他,我把他送你爸媽那兒了,省得跟著我受凍受餓的。”我說。
文靜顯然很吃驚,“你還真省心?”
文靜回來後,我覺得為文靜的情緒不對。她悶悶不樂地,我以為她嫌我沒帶好孩子。
“你不在我也沒帶好孩子,但我保證這幾天好好帶他玩玩,別生氣了。”我敬了個軍禮,原本想把她逗樂的。
文靜朝我歎口氣,然後搖搖頭。
“那為什麼?”我問。
“覺得心裏心裏不舒服?”文靜回答我。
“是不是文雋又讓你煩心了,你也知道他……”
“不是他,當然這幾天我也跟她聊了很多,可是跟他聊越多,越知道一些不公平的事情,你知道到,蘇果……”
我搖搖頭。
“你會發現這個社會還是挺不公平的,或者說挺殘忍的,有的人在上網、玩遊戲、打麻將掙錢的時候,有的人起早貪黑卻報酬可憐。你就說我們在辦公室吹著空調,過著小資中產的生活,我們院門口保安們卻因為飲水機沒有製冷熱不能泡麵而煩惱抱怨。”
“是,是……”我看著多愁善感的文靜,安慰她,“偷奸耍滑的,遲早沒有好下場,勤勤懇懇的,也才守得住幸福啊,你看那些平平淡淡的人家,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一些,但是日子過得很踏實不是。”
文靜顯然被我說動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跟我說,“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公……”
我看了文靜好久,我說,“我知道了,你是想問,社會有怎樣的財產分配機製和道德情感,才能讓人不心酸,不難受,是不是?”
文靜忽然眼淚流下來了,她緊緊地抱著我,很放肆地哭起來。我拍拍她的背,低聲地撫慰她,“不哭,不哭,妝都哭花了……”
文靜的哭聲漸漸變得哽咽,我正要給文靜倒杯水,春沐惺忪著睡眼從他的臥室出來,他打著哈欠,問,“爸爸又欺負媽媽了?”
我裝作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又?春沐你講清楚?爸爸什麼時候欺負你媽媽了?”
春沐撇撇嘴,支支吾吾地打不出來。
文靜噗哧樂了,說,“就是,春沐,你爸爸經常欺負我……”
“嗯,媽媽不哭,我以後不給爸爸倒水喝了,我給媽媽喝。”春沐很認真地去給文靜倒水。
我瞪大眼睛,氣咻咻地指指文靜,“你這樣會把孩子教壞的?”
文靜知道我是故意裝出來的,倒在沙發上,等春沐給自己端水過來。我看得出來,她的心情舒暢了。有時候,就是這樣,我覺得文靜突然就被某件大到很宏觀的東西攫住了,她會情緒很糟,甚至我自私地以為是無理取鬧,可是真的是無禮嗎?仔細想想,她又給我多大的反省啊,也許談不上震撼,但我覺得這輩子讓她看上,是我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