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定發不和他討論這些,就是討論了也沒有用,既然當初開辦了,可不是一般層次的機構就敢於批準的,再說,自己是沒有能力變更這一切的。笑笑說:“這麼多館子看都看不過來呢。”
“是,我也是剛來,焦小姐是這裏的主管,她知道。焦總給我們邵廳介紹一下吧。”那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嗬嗬笑著要開口講解,邵定發說:“不用了,我們就在這河岸柳樹下石凳上坐坐,瀏覽和感受一下這裏的美好風景吧,嗬嗬嗬。”三人一陣錯愕,安副局長笑說:“很好,邵廳是文化人,不像我這個大老粗,情調雅致得緊。哈哈,我今天也來雅致一回。”揮手請邵定發就座,自己陪坐。焦總忙吩咐人備辦茶點,那個尖腦袋意興闌珊地坐下。邵定發這樣是在拖延時間,他要等唐靜茹從醫院裏搞證明呢。他要是進去了,那時候就不好再出來親自拿了。
他們對服務員拿來的幾樣果品並不在意,有一搭沒一搭地胡亂閑聊著。邵定發卻很有興致地品嚐著茶果,還讓安副局長給介紹對麵而坐的尖腦袋。尖腦袋不等安副局長說話,站起來自我介紹,說自己是黃龍公司總經理,請邵廳多多關照,掏出名片雙手遞給邵定發。邵定發伸手接過,細看名片內容。此人叫黃法定,是專門做農產品出口生意的,但是卻打著省農委的招牌,下麵還綴著英文。邵定發看到黃法定的名字忍不住笑了,說:“老哥,咱們倆的名字真是天緣啊。說得三人不知所以,望著邵定發。還是安副局長最先領悟說,哈哈,這還真是巧得很,真是天緣天緣。”兩個男女還是不懂。邵定發說:“我的名字叫定發,黃總的是法定,這不是天緣嗎。”大家都很響亮地大笑,說真是天緣。安副局長說:“你們既然這麼有緣分,邵廳,就讓黃總給算算?”
邵定發說:“黃總還有這個絕技啊,失敬失敬了。那黃總就給我看看吧,反正是打發時間,嗬嗬。”邵定發很鄙棄星象算命的,從來都不想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一個連自己未來都不能主宰的人,但是現在不同了,他要拖延時間又要讓他們接受,就不得不虛與委蛇。看邵定發好像還有點不大相信,安副局長熱情推介,說:“我們這位黃總那可是大家呢,名氣大得很呢。他是周易研究會常務理事,星象學會的常務理事,星象占卜、風水流年無所不通無所不精,你找他看算是找對人了,哈哈,不瞞你邵廳說,現在一般人他是不給看的。自從農委聘黃大師擔任了總經理,嘿,生意就是一個勁地往上竄,想不發財都難。”
別看黃法定在大堂裏當著焦總和安副局長那樣肆無忌憚地調逗女孩,這會兒完全文質彬彬起來,要不是邵定發親眼看見過,現在一定會將他列入文雅之士的行列。黃法定笑嗬嗬,說:“安局長那是在抬舉我,我哪有那個本事啊,那完全是政策好,省委領導信任,否則我就再怎麼著也不行啊,嗬嗬嗬。”
“你就不要文縐縐的了,快拿起你的老本行給邵廳看看。”
焦總也慫恿,讓黃法定說。黃法定說:“實在不好意思,邵廳。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現在都生疏了。就是不生疏,我的道行有限,哪裏能夠給您這樣的大領導看呢,一旦胡言亂語了會影響您的心態,那樣就不好了。”
“嗨,老黃你今天是怎麼了,你還要我揭穿你的老底嗎?你上個月不是給省……不是批了‘非處未嫁、妻助夫榮’八個字嗎?你還要我……”
黃法定額頭滲汗連忙搖著雙手道:“好好好,安局長我服了你了,我就不揣冒昧地給邵廳看看。”
“你啊,真是懶驢上坡,不給你點痛的不走路。”焦總哈哈大笑道。
黃法定沒有理會嘲笑,笑嗬嗬地問邵定發要看什麼。安副局長說大家都是熟人了,那些花裏胡哨的就不要說了,八百年前五百年後的都不要胡咧咧了,就說現在的,要立竿見影。
“對,最好兩三個月就見效的。要不兌現就砸了你的招牌。”焦總道。
邵定發冷眼看到現在,終於明白了安副局長今天的意圖。說是為侄子的事情賠禮,實際是在進一步綁定自己,侄子現在可是在他手下,自己要是不上他的船,要是鬧翻了還真的很麻煩,自己現在千萬不能有絲毫麻煩上身。把自己弄到這裏是進一步試探,還想坐實自己的非常之事,為今後所用。這樣的陰謀他心裏太明白了,不能拒絕也不能真正介入。他望眼欲穿地等著唐靜茹的電話,可是手機卻處子那樣安靜。他們之間將話挑逗到這個地步了,需要自己的認定。邵定發說:“就按照焦總的意思辦。嗬嗬嗬,要是為難了就算了。”邵定發也不想他真的給自己看相測前途,隻是拖延時間。黃法定說:“那好吧,我試試看。”正麵細看邵定發,又站起來換角度看,凝視了一段時間還是坐下來看。安副局長急了,說:“老黃,你如今怎麼了,老是望而不論?”黃法定沒有受他影響,繼續他的觀察。旁邊的焦總也向安副局長搖手,讓他不要著急。邵定發始終嗬嗬笑,天生的靜態模特。在心裏道:“看你們玩出什麼花樣。”
黃法定收回目光,喝了一口茶,閉上眼睛還是沒有說話,似乎很是犯難。安副局長又要發急了,邵定發不緊不慢說:“黃總,要不好說就不為難了,嗬嗬嗬。”
“不行,他必須說。”安副局長道。
黃法定慢慢睜開眼睛道:“請邵廳給一個字。”
“怎麼給一個字?哦,我知道了。”焦總招手讓站在十幾步外侍立女子過來,讓她去拿紙筆過來。笑著讓大家吃果點、喝茶,說等會兒。突然邵定發的手機響了,邵定發說不好意思自己接個電話,也不等他們反應就走到女子站立過的地方接電話。說了幾句話向大家說:“有點事,出去一會,馬上回來。”不用說,給他打電話的是唐靜茹。唐靜茹在車子裏交給邵定發一張醫生開具的醫囑,說讓邵定發清心寡欲,千萬不要近女色,否則複發了就不好醫治了。邵定發看了一眼天書似的病名,問:“這寫的是什麼病啊,人家問起我總得說出一個明確的名稱吧。”唐靜茹說:“你不說他們隻能看,這不就行了。”
“假如有人一定要問呢?我總不能說自己不能近女色吧。”
“要是那樣就好了,嗬嗬。”
“沒時間玩笑,他們肯定有眼睛在背後盯著我。”
唐靜茹說:“你就和他們說這是一個外國性病的名稱,目前國內還沒有一個準確的漢語名稱。要有人問起,你就說出音譯:怕死的兒。嗬嗬嗬……像不像英語啊,懂英語的你就說醫生的漢字寫不好,就說是暫定名怕死的兒,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