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榕樹下乘涼,燥熱的風帶起了眼前的白綾,樹蔭也跟著湧動起來,沙沙的聲音,格外的清脆。
突然想起不勒,這讓我嚇了一跳,隨即想想,是觸景生情了。
笑了笑,什麼時候我也開始變得感性起來了呢!
那天,最終我還是告訴了他我的名字,我隨著風小聲的說:“七月,我的名字”
不勒,握著我的手,緊了緊笑著道:“嗯,我知道。”良久才換了我一聲,“七月”
我總感覺他的話裏話外都怪怪的,卻也不去理會,萍水相逢,不過過眼雲煙。
“喂,你好嗎?”憑空冒出來的一句話,嚇得我從生生折斷了手上的草根。繼而覺得這句話似曾聽過,聲音也有些耳熟。
“七月,還好嗎?不會忘了我吧“他走到我跟前,蹲下,有些委屈的道。
我撫了撫額,長長歎了口氣,都說白天勿說人,晚上勿見鬼,這大白天真是見鬼不成,難得念了他一會,就出現了。
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雜草,故作鎮定,淡淡的道:“還好。”
“噢,可是我不好”他也站了起來,耳旁傳來他的低語。
我轉過臉來正對著他,一樣淡淡的道:“那裏不好?”
他卷起衣袖,拿著我的手覆上他的手臂,我感覺到多條突兀的紋路,這些是刀傷,有些似乎已經結痂,我有些愕然,本能的撫了撫,按壓著。聽見他“噝”的吸了口氣,相必是我的手勁中了些,也明白他的傷挺重的。
我鬆開手轉托著他的手臂,皺了皺眉,問道:“你被誰追殺了?”
他縮回手,拉下衣袖,雲淡風輕的說著:“就一些江湖上的炸碎,嘻嘻..不過都被我做掉了。”說到最後,似乎話裏透著一絲自豪。
我若有所思“哦”了一聲回應著他。
他繼而帶有幾分無奈的說著,?“但是,我的小茅屋被他們給炸了,所以,你收留我吧,你放心,我不會白住的,洗衣做飯,上至屋頂下去水溝,柴米油鹽醋我都給你全包了。”?說到“收留”的時候,卻也來勁。
我愣著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一聲:“呀,該做晚飯了”突然感覺到有人抱著我往山坡下奔。
我嚇了一跳,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我竟不知如何反應,任由他抱著,回到了我的田園小居。
我坐在院子裏的石板上,平複了一下心情,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
他訕訕的笑著:“在古捱島找一個大名鼎鼎的七月這還不容易”
我想那也是。
“七月,我們今晚吃小炒黃瓜如何?”興許是看到了我今早晾在竹藤架上的黃瓜才這般問我。
我想了想,也有些日子沒吃了,便道:“也好,加點糖,會美味些。”
他蹲下來,握了握我的手,笑:“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做去”說罷,便朝竹藤架方向走去。
腳步正嘎然而至,傳來他挑選黃瓜時的滔滔不絕的點評:“這條太瘦,這條太幹,這條太黃~~”
我汗了汗,黃瓜不黃能叫黃瓜麼?
繼而想到,我這是答應他麼?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不再做聲。
我掐指算了算,不勒在小園裏住下已經有些日子了,小園裏沒有多餘的床,所以大廳的地板被他抹的相當幹淨。
他很喜歡吹簫,每天都坐在屋頂上吹著同一首曲子。是我沒聽過的曲子。他的簫總透著一種淺淺的哀傷,還有一絲絲的溫柔。他說:“七月,真想每天都可以這樣吹簫給你聽。”
我一聽,感覺到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的燙,有些慌亂的別過臉去。
耳邊傳來他有些狂妄的笑聲,而我的臉更紅了。
有時候,我覺得日子好像一輩子那麼漫長,有時候又覺得隻是過了僅僅幾個時辰那麼短。我似乎懷疑這是否與不勒在身邊有關,我從巫月那裏問到了個“情”字,這讓我整晚都睡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