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貴,那便多多戴,戴上個百次千次,算下來就不貴了。」
如此一說,也有道理。
「那你可曾給娘買東西?」
婆母早年喪夫,獨自把鬆竹拉扯大,吃了許多苦,別讓她覺得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
鬆竹樓我入懷:「我都瞧見了,你不是給母親偷偷買了嗎?到時候我便借花獻佛……」
「我的私房錢,可全買了簪子,你把為夫都掏空了,今晚是不是得好好犒勞一下為夫……」
這人,簡直沒個正經。
紅燭帳暖,一夜無話。
因著有孕,鬆竹也不讓我勞累。
這一日我去國子監接他,遠遠見他拿著幾張書卷,遞給一位華服公子。
那公子神色倨傲,說了句話。
他身側的奴仆便上前一步,給了鬆竹一塊碎銀。
鬆竹不卑不亢,彎腰行了個禮。
再抬頭,便與我目光相接。
他神色一愕。
待那公子走後,他匆匆上前抹我的眼淚:「哭什麼,我不過幫他代筆幾句詩,好叫他在世家聚會上不丟顏麵,如此便能得一兩銀,何其輕鬆。」
「沒做什麼媚顏屈膝之事。」
「可是夫君才華,不該用於此處,我恐……恐墮了夫君氣節。」
也恐旁人嘲笑,看不起他。
「氣節自在我心,我若守心,便不會丟。」
「京城大,居不易。我不願見你和母親苛待自己。」
「我是男人,自是要讓你們衣食無憂。」
因著有出無進,京城物價又貴。我與婆母時刻憂慮,確實不比在州裏時花銷那麼肆意。
沒想到他日日讀書,還注意到了這些。
回去後,我與婆母商議,還是得做點什麼營生才好。
之前我擔心,我們若再經商,難免有損鬆竹名聲。
可如今他去幫人舞文弄墨,一來浪費時間,二來也容易讓人瞧不起。
鬆竹自是不肯。
我輕輕問:「可是夫君怕人議論我與婆母經商?」
20
「我是怕你們勞累。」
婆母一拍桌子:「我是做慣了的,在家裏閑著,我才難過呢。」
京城營生如此之多,金銀玉布料這些我們自是沒那麼多本錢,能做的就是投入少又有特色的。
婆母的羊肉湯熬得極妙,每年過年熬,整個村都飄香。
京都的羊肉湯鋪不多,好喝的更是寥寥。
一月後,婆母的羊肉湯鋪便開張了。
不過小小六張桌椅。
一開始倒也尋常。
我們還遮遮掩掩,不承想鬆竹大大方方帶了同窗回來,與他們介紹我與婆母。
那日我未梳妝,被爐火熏得麵色緋紅,額頭滿是汗。
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模樣。
真真是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