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驚呆了:「這可是天子腳下。」
他摸摸我的頭:「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便是陛下麵前,我也親得。」
我又是羞又是心動,便在此時,腦中閃過幾個畫麵。
我急切拉住他的手:「這次科考試卷,有一題是主戰還是主和,主考官主和,你答的主戰,會因此落榜。」
去歲冬,北狄進犯,連下三城。
京城也一度進了些流民。
天子腳下,消息靈通。
我日日在店裏,聽得許多人也議論此事。
聽說陛下有意將長公主幼女柔福郡主送去議和,不過有老臣反對,此事還未有定論。
也有坊間消息,主戰的官員,有好幾個被尋了名目貶謫了。
如今,朝野中主和的居多。
鬆竹神色一繃。
我拉住他的衣袖:「如今還來得及,一會你入考場時,也寫主和。
」
他深深凝我,眸光堅定:「犧牲女子來換取國安,不過是飲鴆止渴。你曾說怕墮了我的氣節。」
「主戰,便是我的氣節,亦是民族氣節。」
他撫著我的臉,無比愧疚:「嬌嬌,對不住,我沒法違背良心,我不能改。」
「此番,你怕是當不上進士娘子了。」
23
朝霞探頭,萬丈霞光落於他身。
我朝他嫣然一笑:「夫妻同心。我敬慕夫君,便是因你始終有自己的堅持。」
「大膽地寫,我與婆母都會支持你。」
他緊緊摟住我:「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回家後,便與婆母細說此事。
婆母嘆息良久,不過很快也自我開解:「下回再來唄,多大事,一次就中的,本來也沒幾個。」
因著知道沒法中,心態反而輕鬆了。
考完後,考題果然有主戰主和。
幾乎九成多的人都是主和。
天子腳下,誰還不知道點朝廷動向?
一聽鬆竹寫的主戰,同窗們嘴上不說,麵上均是閃過惋惜。
倒是鬆竹姿態坦然,道:「是我疏忽,一心讀書,倒是不知上頭風向。」
夜間我問他,為何撒謊。
他摸著我的背:「趨利避害,人之本性。好些同窗已經考了四五回。怎能強求他人與我一般?」
「我證我心,我行我道。」
「若有人同道,自是快事。卻也不能貶低他人之道。」
不愧是我夫君,如此豁達。
如此到了四月初,該放榜了。
我們住的這條街,也有許多舉子居住,天色還未亮,便有同窗敲門:「季兄,季兄還未起嗎,看榜去了,去得晚可沒有好位置。」
24
鬆竹睡眼惺忪去開門:「我便不去了,左右中不了,李兄快些去,你一定會高中。」
李林勸了兩句,奴仆催促得緊,他便匆匆而去。
我從被子裏探出頭打哈欠:「真的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