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先住在這裏。”陸駿推開房門,“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坐車去殯儀館。”提到“坐車”,陸駿停下詢問明揚,“你可以嗎?”

“……可以。”明揚的聲音有些啞。可以吧?大概。

陸駿說,“這邊事情很多也很亂,你不要亂跑,有什麽事叫我。”

明揚問:“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嗎?”

陸駿答道:“不用,你先休息吧,一會兒吃飯我叫你。”

“沈哥呢?”明揚有些遲疑,“沒見到他。”

“他還在醫院。”

“他會有事嗎?”

“不會。”

明揚這才長呼一口氣,垂下頭不再追問。他還是很恍惚,陌生的環境令他又開始變得不確信自己到底處於哪種空間。他胡亂地把藥吃掉,把藥瓶蓋豎在桌子上用手指一彈,圓蓋快速轉起來,明揚目不轉睛地盯著,最後旋轉停下了,瓶蓋也沒有倒,還是那樣豎著。

明揚發消息跟陸駿說自己不去吃飯,一口氣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一早。然後行屍走肉一樣跟著大部隊去了殯儀館。

他在殯儀館意外地看到了韓飛淩,再看向別處,才發現來參加周楚追悼會的人除了他們的車隊的便再無圈內人。韓飛淩一身肅穆,眼睛紅腫,和他們所有人相繼擁抱,最後和餘桃久久抱在一起。

她說自己剛比完賽就做夜裏的飛機從日本飛了過來,今天晚上還要飛回去。明揚還扯嘴笑了一下問她成績怎麽樣,韓飛淩說明天比決賽。

明揚說,真好。

這是北京最冷的月份,明揚夾在人群中看著其他悼念的隊伍,大多是離世的老人,家中子女或多或少,很多人哭地斷了魂,明揚是個局外人,有點看不懂,緊接著大喘了兩口氣。

上一秒還在費解的事情在他看到周楚之後一下子就懂了,這種情緒甚至不需要大腦思考判斷,那悲傷的音樂就是控製的開關。

周楚本來就很白,現下白到發灰,臉頰有些腫,但還是帥氣的睡顏。明揚跟周楚在比賽時睡在過一起,他喜歡亂動而周楚睡得很老實,會被他擠到一邊去,而他通常則是被周楚踹醒,兩個人爭執幾句然後各把一邊互相慪氣。

明揚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到這件事,當記憶浮現時,明揚終於意識到“周楚死了”到底是什麽意思,就是那麽冷冰冰地躺在那裏再也不會跟他吵架了。

明揚瞪大雙眼大口呼吸,耳朵開始鳴叫,他捂著嘴巴身體慢慢滑落,離他最近的陸駿趕忙伸手去扶他,卻被一股巨力推開。明揚崩潰大哭,喊著“周楚你他媽給我醒醒”朝著水晶棺材就要撲過去,眾人見狀紛紛去攔,本是哀慟現場瞬間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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