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肅殺之夜1(1 / 1)

“今夜有月嗎?”

“有。”

“人們都說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殺人的晚上怎麼會有月呢?”

“月在烏雲旁,你殺人的時候,月就會躲到烏雲裏。”

夜色下的茅屋外站著兩個人,一人是中年漢子,手中握著一對撕身狼牙鉤。另一人是個白衣少年,手中一把三尺喪門劍。

這兩人便是金龍堂中的李錚和肖鵬。

肖鵬道:“李爺幾時取董彥的命?”

“明月藏烏雲,夜半三更時。”

肖鵬道:“殺人的時候,明月真的會藏在烏雲裏?”

“當一個人看不見希望時,又怎麼會看得見明月?他看見的便隻有烏雲,明月就在那裏麵。”

“那為何要等到三更天,江湖人不是說他身不離刀,既然如此,又何須三更?”

李錚道:“不要忘了,他手中握的可是雪月刀。張伯特意吩咐過,這件事一定要辦得周密謹慎,不能有半點馬虎,況且我手下還有些事沒有辦完,所以要等到三更,不可心急。”

“哼哼!我懂了,對敵人的輕視,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張伯是想一招製敵,不留後患。”

李錚道:“沒錯!對了,你那邊是否已經妥當?”

肖鵬得意一笑,道:“在那條路上的十八家客棧,二十七家飯館,隻要是能吃飯,能住人,能落腳的地方,都已布下了我們的人。花小姐剛剛已傳來了消息,董彥已進了她在的那家客棧。”

“那就好。”

肖鵬道:“你那邊的人呢?張伯這次如此大動幹戈,想必你的手下也應該來了不少。”

李錚道:“三大金剛,八條紅腰帶,加上三百刀斧手,易公子和花小姐,隻聽一聲令下,蜂擁而至,便可連人帶屋子碾成粉末。”

三大金剛便是錘金剛,斧金剛,刀金剛。紅腰帶是金龍堂下的一級打手,黑衣勁裝,腰帶為紅。

肖鵬笑道:“看來這位董大俠的麵子倒是著實不小。”

李錚亦笑道:“對於像他這種身手的人,送葬的人當然少不了。”

“可惜,這麼多人卻全是給他送葬的,而不是去喝喜酒。”

李錚道:“若是去喝喜酒的話當然更好,不過一個人若是能死得這麼有排場,這麼的熱鬧,卻也要比孤獨的活著強。”

“的確如此!”

月還在夜空中,夜已涼如水。

不過月夜中既沒有氣若遊絲,肝腸寸斷的小樓佳人。也沒有孤獨寂寞,追憶往事的亭下老人。月夜中也有人,殺人的人,也有刀,殺人的刀。有人說刀很冷,可是比刀更冷的豈不是人心?

月夜下有間客棧,客棧的窗子旁也有人,這個人便是董彥。

董彥坐在窗子旁的木桌前,桌上有刀,桌上亦有酒。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那麼若是解情,當然要數上好的竹葉青。

人活於世,要解的情實在是太多,可是又有誰能解得開呢?沒有人,因為情本無結,你又如何去解?

有結的是人心,隻要人的心不死,情就會有結,情又怎麼會滅?

所以,若想解開情的結,就要先解開心的結。可是若要解開心結,人就要學會忘記一些人,一些事,甚至要學會忘了自己,然後人便死了,可是人卻又活了。

董彥喝的是竹葉青,可是他卻並沒有去解情結。不去解並不代表沒有,他怎麼可能會沒有?

這樣的月光下,這麼冷的窗子旁,他想起了那和藹可親的吳伯伯,想起了骨如石,心卻如水的幺紅梅,想起了一生笑傲的雲飛雀,還有對他肝膽相照的莊落西。

他想起的實在是太多了,他的手在撫著酒杯,他的眼似在訴說著寂寞,又似在訴說著歡樂。

其實有些人並不是解不開心結,隻是不願去解罷了。因為有些時候,一個人活在痛苦中比活在寂寞中要好得多。人若是沒有了心結,心也就空了,心若是空了,人又怎麼會不空?那麼世上豈不到處都是些和尚道士,人也豈不都成了菩薩眼下的那一抹無輕無重的香灰?

佛家講四大皆空,可是空即是實,實即是空。人又為何不活得真實些,率真些呢?因為即使那樣活的痛苦,也是因為有過美好的回憶。

漸漸的,他思索的眼睛中露出了一絲疲倦之意,現在已是一更天,夜已深,酒已足,他的確應該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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