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的突破(3 / 3)

“當然當然,畢竟咱們這麼多年,一切都好商量。”這是趙立有的心裏話。他總覺得紀彬和他多年相熟,一旦有什麼閃失,也不至於有什麼意外。他將山莊押上,絕不是想出售山莊,隻是覺得有了紀彬在中間,可以增加一些保險的係數。

二人帶著各自的心思,在燈紅酒綠下開始頻頻舉杯。

回到新世紀,紀彬將趙立有的想法告訴了智得昌,智得昌想了想問道:“你看怎麼樣?”

“大哥,我看這筆生意做得。他趙立有有八個膽也不敢欠咱們的錢。他要還錢,三個月我們就掙他個十萬八萬。不還錢,我們就收他的山莊,那可是一本萬利。”紀彬回答。

智得昌端起夏露給他沏好的咖啡呷了一口,又吸了一口氣。他想象著那片山水,刹那間他的腦海裏構出了一幅藍圖。明月山莊交通便利,距春江市僅有半小時的路程。如果在那裏建設大麵積的別墅群,將吸引春江市多少有錢人的目光?談起房地產,智得昌可不陌生。他知道,所謂房地產,主要是地產,地段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好的地段,它就自然會升值。春江人在擁擠的都市裏待久了,自然會想到那裏去拓展他的生存空間。

“好,就這麼辦!”智得昌一錘定音。

第二天,紀彬給趙立有回了電話:“立有,我和大哥說了。大哥挺同情你,知道你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們手頭再緊,朋友有了困難也要幫一把。但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你把山莊的房照、土地證和營業證的副本拿來。也不用什麼公證了,找個見證人,我們寫個協議這個事就這麼辦了。”

趙立有趕緊回答:“彬哥,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我馬上到。”

這邊紀彬又給肖亮打了個電話,想叫他給當個見證人。

那邊趙立有立刻將山莊的手續收集好,直奔新世紀。紀彬在電話裏告訴他,先找大哥。

趙立有按紀彬的通知,爬到三樓敲開董事長的實木門。外間坐著的是風姿綽約的夏露,看到趙立有,她點點頭:“請稍等!”

經過智得昌的同意後,夏露才說:“趙老板請!”

趙立有心中很不以為然,一個企業還用得著如此擺譜,可他哪裏知道,這是智得昌的刻意安排。

進了裏間,他不能不為這辦公室的寬大和豪華而驚歎。一圈高檔沙發,極容易讓他聯想到會見外賓的會客廳。更主要的是,這辦公室極寬廣和深遠,站在門口,能感到坐在高背老板椅上的智得昌是那麼遙遠。

此刻,智得昌並沒抬起他的腦門。他在低頭看著一副字,一副龍飛鳳舞的字畫。這是本市的一個書法高手為他題的字:宏圖大業。他看著這四個字,琢磨這四個字的含意。他的宏圖大業什麼時候是個終結呢?在別人看來,他四十剛出頭,金錢已經在他的腳下給他砌起了閃光的台階,在春江,有誰不知道智總?他就是財富的象征,成功的象征。他完全可以躺在成功的搖椅上,享受這多年奮鬥的成果。

可智得昌從這四個字中悟出的是,宏圖大業未有盡期,財富積累哪兒能終結?

他感到趙立有走近,便揮揮手:“坐坐!”

趙立有選擇了離他最近的一個沙發坐下。

“趙老板,我聽彬子說了,你要用點兒款?”智得昌明知故問。

“是啊,眼看過年了,大哥不幫忙,年都過不去了!”趙立有一臉哭相。

“有那麼嚴重嗎?趙老板玩笑開大了,誰不知道山莊是塊風水寶地,日進鬥金!”

“那是過去,現在是入不敷出!”趙立有長長歎息。他也奇怪,這買賣一轉眼怎麼就風光不再了呢?他走進新世紀的時候,早看到了如潮的人流。而他的山莊也一度紅火,可買賣就這樣,不知什麼時候財神爺就去照顧別人去了。

“好吧!既然彬子說話了,論情誼他是我弟弟,論事業他是我的副總,他說的事我不能不辦。但醜話咱還是說在前頭,你到期不還我收你的山莊時,你可別不高興。”智得昌說。

“放心吧!春江這麼小,我還得在這兒混。我哪能掉那鏈子?”趙立有還是信心滿滿。

“那就找彬子來吧!他可能找了中間人。”

趙立有打過手機,紀彬才出現在智得昌的辦公室。又打電話找來肖亮,紀彬找肖亮來做這筆生意的中間人,也有他特殊的含義。他是春江的動遷辦主任,也許,他和智得昌從那一刻起就在做山莊動遷的打算。

趙立有交出了山莊的合法證件,在協議書上簽下了他的名字。智得昌親自打電話,讓財務將一百萬元劃到趙立有的賬戶。沒到中午,那一百萬元的彙票副本就交到了趙立有的手中。

趙立有高興了,他站起來說:“大哥,給我點兒麵子。正巧肖主任在這,就由我做把東,咱們樂一樂。”

紀彬忙說:“開玩笑,肖主任是我請來的客人,客自然我請。”

那天,就在新世紀,趙立有喝下了紀彬準備的香醇美酒。他喝得不多,卻感覺醉了。

4

在鐵拐被公安傳詢和辦完趙立有的事不久,紀彬帶著柳心如躍上了萬裏藍天。紀彬沒有她那麼興奮,他知道此行的目的,知道智得昌的意思。因為時近春節,他和柳心如的南國之旅是智得昌的安排。

他們從冰天雪地的春江,數個小時之內就到了陽光燦爛的廣東汕頭。

汕頭機場,杜方宇早已等候多時。他和黃淑敏、葛飛一起來到機場,大家都是老朋友,見了麵不禁親熱一番。杜方宇開了一台奔馳載著紀彬和柳心如駛進了香格裏拉大酒店。

南方人和北方人是真有區別,菜決不多上,像北方那樣十個盤子八個碗是絕對沒有的。更沒有吃一半扔一半的習慣,菜吃不光是不會再上的。但杜方宇的熱情無可挑剔,他跟葛飛交代:“陪紀總喝好,不要著急。”

嬌小的黃淑敏也和紀彬碰杯:“祝你們海南之行愉快!”這時,柳心如才知道他們要上海南,心中不禁一陣愉悅。她又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紀彬,這麼大的事紀彬竟事前一點兒都沒告訴她。

紀彬根本沒注意柳心如的神情,他和葛飛喝得認認真真,一瓶酒快沒了。杜方宇征求紀彬的意見:“紀總的意思是在這邊先玩幾天,還是直接到海南?”

“海南!”紀彬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這次來,什麼事也沒有,就是玩。智得昌放他長假,從智得昌知道鐵拐走進公安局的那一刻起,他就給紀彬安排了這個長假。

既然紀彬是這個意思,杜方宇也沒強留。他安排葛飛陪同:“讓葛飛陪你們先去,那邊的酒店已經訂好。我和你嫂子晚到兩天,將這邊的事全辦完。我剩下的任務就是陪你們在那兒過年!”

紀彬和柳心如在杜方宇的精心安排下,盡情地享受沙灘和陽光時,智得昌仍在他的辦公室裏,時刻注視著鐵拐案的進展。

他是一點兒也不敢大意,多年來,他感到自己被套上了一掛黃金馬車。他趕著這掛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前行,他小心翼翼,瞻前顧後。他不能允許別人走近他的馬車,那是他的全部。他愛那黃金的閃光,隻有駕馭財富是他的摯愛。智得昌剛過四十,就已經謝頂了,這使他本就寬闊的腦門更加平坦。這掛馬車讓他驕傲,也讓他恐懼。每天半夜他都幾乎醒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回憶一天的時光:有沒有人算計他,今天有沒有失誤?他的頭發白得怪,別人是在鬢角,而他是在腦中心的發旋。

算命的看過後,偷偷和紀彬說他熬的是心血,雖然聰明但無長壽。

因此,紀彬在金錢方麵從不和智得昌計較。鴻業的一切,尤其是財務,紀彬概不插手。智得昌說收入一萬就是一萬,說虧損一萬也就是一萬。在經營和管理兩方麵,他都讓智得昌自己運籌帷幄。

也正因為此,智得昌能和紀彬共駕這掛馬車,他不能和別人生活,即使是南宮燕。也許,這是命運使然。

紀彬的長處還在於他的膽略和能量,他能清除這掛馬車前進的一切障礙。因此,智得昌也要盡一切可能來保護這位同盟者。他打發他和柳心如去度假,是他的一步棋。一旦鐵拐的案件有進一步不利的消息傳來,紀彬在那裏一步就可逃之夭夭。

此刻智得昌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得昌嗎?我是薑雲波!”

“薑市長,今天是小波從加拿大回來的日子,我已經安排我的車去機場接站了。晚間,我在名門安排了接風酒,你不要忘了。”

“忘不了,不做市長還能不做父親嗎!我一定到。再一個也謝謝你。”薑市長放下了電話。

智得昌又撥了個電話給他的司機。

“你現在到哪兒了?”

“我快到機場了。”

“誰和你在一起?”

“薑姨!”司機說的薑姨就是薑雲波的妻子——於馨。

知道薑市長的妻子在車上,智得昌放大了聲音:“一定要注意安全,今天的車就交給你薑姨調遣,她想上哪兒,你就送到哪兒!但絕對不要誤了晚上的接風宴。”

打完這個電話,智得昌長出一口氣。

不知怎麼的他又想起了南宮燕。他正想給她打個電話,有人推門進來,智得昌抬頭一看是夏露。夏露臉上帶著一片淡淡的紅暈,進來給智得昌沏了一杯咖啡。

智得昌察覺到了夏露的變化。他這個秘書近來不但臉上經常現出興奮的紅暈,而且工作中還經常有歌聲傳出。智得昌沒說,他隻是有時在不經意間將目光瞥過去,暗暗地觀察她。難道她有了意中人?

智得昌斜眼看了一下夏露,突然問道:“夏露,你看到你丁哥了嗎?”

突然之間,智得昌提起丁凡,夏露有一種隱私被發現的感覺:“哪個丁哥?”

能有哪個丁哥呢?智者如得昌,竟在一個回合之間就讓聰明的女人現出了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