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無聊賴地走出猶如菜市場般哄鬧的住院部,舉步在醫院周邊來回溜達。我覺得自己像一個小憤青,對來回穿梭闖紅燈的行人指指點點,隨即覺得太沒有意思,買了四個大包子坐在地鐵口大吃起來了。旁邊小乞丐正往自己的腿上滴一種不知名的藥水,不一會兒,他的腿麵目全非完全就是被燒傷後的疤痕,觸目驚心。他看了我一眼,問道:“你咋了,大哥,今天沒要到錢吧?”我一愣神:我有這麼像乞丐嗎?含糊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啊?”那小乞丐滿眼都是笑:“你不是經常坐在這乞討的哪位嗎?上次人家給你五毛錢你嫌少,又跟人家還回去了,還說對不起我下班了,你明天再來吧。你不要給我啊,真敗家。我觀察你很久,你是要到錢就去邊上飯店,要不到錢就在這啃包子。”我哭笑不得:怎麼這麼寸啊,出來才幾分鍾就成了乞丐啦,再這樣下去還不定怎麼著呢,於是,我站起來一溜煙的灰溜溜地跑了起來,身後傳來那個小乞丐的聲音:“兄弟,別走啊,咱多交流交流乞討的經驗啊,聽說你都買兩套房子了……”
我走回住院部,已經是晚上九點。醫院裏安靜不少,各個病房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加3的老李正站在陪護床邊,輕搖他女兒請來肥胖的男護工,嘴裏嘟囔著說:“我身上疼,我身上疼……”那護工一翻身朝裏麵睡去,老李又跑到裏麵,繼續嘮叨:“我身上疼……”護工一側身又轉到外麵,老李又跑到外麵,那護工被搖得不耐煩了,猛然站起來給老李來了一拳,老李一趔趄差點摔倒。去你媽的,我上前扶起老李,一拳打到了那個護工的臉上,他嘴角的血一下湧了出來。一瞬間氣氛仿佛凝固一般,各個病房呼嚕聲都消失了,所有人都探出頭,連護士台的護士都轉過頭來,似乎連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到。我們的病房裏回蕩著老李打電話的聲音:“閨女啊,你請的啥護工啊,本來我在醫院好好的,今天差點被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