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將所作挽詩書於宣紙,寄與治喪委員會。
上午夏瞿禪夫婦來訪,坐約四十分。下午誌成來,談約一小時。餘抄所作挽詩示之。
上午唐弢來電話,於伯翁書籍之捐贈事有所商談,餘聽不清,因令至善於下午訪唐。至善歸來言,唐轉達文研所之意旨,於王家家屬所提要求更為優異,且提出家屬所未言之意,將酌酬現款而不名為書值,且謂此固有先例(殆指振鐸書籍捐贈北京圖書館之事)。至善於歸途中到王家,對王氏兄弟言其事,囑大家斟酌,然後向文研所作正式答複。
夜七點,電視播兩日來各界人士向周總理遺體告別之實況,我家電視機前齊集二十餘人觀之。
永和到來,正及看電視。小沫、周湧二人迎之於車站。永和身體頗健,同懷四人中,以彼為無甚疾病。彼已轉為正式工人,此來蓋照章享受正式工人之探親假也。
十三日(星期二)今晨仍廣播外國各方麵發來之唁電唁函。
寫二信,一複平伯,一複至誠。複平伯信中抄與周總理挽詩,寄至誠信中亦然。至誠來信言姚澄仍臥醫院中,藥劑與葡萄糖仍從脈管輸入,發炎尚未全止。
聞知十一日周總理遺體火化之後,骨灰自八寶山送來天安門勞動人民文化宮已將十二點光景。沿途兩旁久候之人肅然觀靈車經過,然後散歸。
昨夜七點所播之電視記錄告別遺體之實況者,聞通過衛星播送世界各地,故各國之人同時得觀。據雲此係應他國人之要求而然。
又聞前日有數百人守候於八寶山火葬場所,要求一瞻遺體。主其事者允之,然後火化。
從九日晨傳出噩耗後,電台即絕無音樂歌唱節目,殆將到十五日以後乃恢複此類節目。
夜間勞動人民文化宮門已關閉,而門前橋之南堍立滿致哀之人,哭泣之聲相應。
今日買銀翹解毒丸服之。似將患感冒,先為預防。
十四日(星期三)至善從他人處借得《甌北詩話》,今日翻看之。
三午、小沫、永和皆至天安門廣場,歸來言英雄紀念碑前之花圈益多,於廣場上靜默致哀者益眾,勞動人民文化宮哀樂聞於外,入而致吊者絡繹。
至善晚歸,從他人處抄得樸初所作挽詩,五言十韻,頗有深致。其中有錯字,待他日得校正時再錄之。
十五日(星期四)晨間由永和陪往首都醫院,蓋約定之日期為今日。王大夫言上顎右側二大牙按理須拔去,但以餘之年齡則可商。既而謂餘,今姑裝上假牙,如裝上之後二大牙有何問題,則再作考慮。餘謂此最妙。於是調料作模子,上下各一塊。約定二十四日十一點再來,試所製之假牙。
乘便往視林老。林老咳嗽,睡眠不佳,胃口差,形容頗見憔悴。其女其幼子及保姆皆在側。坐約二十分而出。
周總理追悼會於下午三點在人大會堂舉行。通知雲須於兩點一刻到達,而餘於一點三刻即到達,先餘而到者已不少。會場設於大會堂北門內之大廳中,此大廳之上一層即宴會大廳。先坐於大廳之旁休息,既而魚貫入會場。及三點,大會開始,王洪文副主席宣布開會,奏哀樂共致默哀如儀。繼之,鄧小平副總理致悼詞,曆敘周總理畢生之重要鬥爭與功績,並言我人宜如何學習周總理,化悲痛為力量,益堅奮鬥。至此會畢,到會者循序在正中周總理相片與骨灰盒前徐徐經過,然後出會場。到家時將四點。
至善亦參加追悼會,彼列入團中央之行列,其出版社有兩個名額,彼與另一同誌被派前往。彼於一點光景即到會場,排齊立候,及散會,五點以後方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