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慢慢從後麵走上前來,手裏拿著殘缺不全的香水瓶子。

刺鼻且俗的味道鑽入我的鼻腔,我猛的一吸,渾身一緊,不適感迅速逃也似的走遍全身,猶如電擊,身體不受控製的抖動。

“童謠,你——”

童言說著話仿佛發現了什麼,低頭看向褲腳,褲腳有片濕痕。

他從來沒有叫過我一聲哥,一直都是童謠、童謠的叫。

包括我兩個妹妹,也是一樣。

她們一直以來都覺得我是這個家裏的災星。

我忽然想起這件事,童言跟他姐姐們玩遊戲,打碎了香水瓶。

她們商量好將這件事推給我。

她們經常這麼幹,而每次我都默默承受。

可是?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難道重生了,我再次陷入恍惚。

童言短暫的失神後,對著童鈴和童珊眨眨眼,快速跑進他的房間。

約過5分鍾,他換了一條褲子出現在我麵前。

我知道,他會更加理直氣壯了。

我慢慢坐起身,看了看現在的自己。

瘦弱,無力,沒有童鈴和童珊高。

童言是我們之中最高的,他甚至高出我一個頭。

身體也很肥壯,如果將他掏空,都能裝下我。

隨後我又看了看窗外,此時大雪漫天。

轉頭又看了看日曆,20**年1月——

“別裝了,童謠,我們都看見了,就是你弄的,待會媽媽回來了,一定會收拾你的。”童言仰著頭,理直氣壯的說。

“就是,我就說不要接他回來,人家都說他是災星,以後會讓我們家破產的,當年吳大師的批語,媽媽還留著呢,那天我看她拿出來看了!”

童珊說著話,有意無意的瞟著裏屋。

她們口中的媽媽是柳如煙,也是我的媽媽。

……

此時童鈴,眼如銅鈴般恨恨的盯著我:“白吃白喝的,也不會幹活,一點力氣都沒有。”

“對呀對呀,還不如我,”童言說著話,討好的看向童鈴:“你看我都能幫你搬書呢,那天我幫你搬了十本書呢!”

童鈴寵溺的拍了拍童言的肩膀:“是啊,還是我弟弟懂事,學習還好。”

童言迎合著童鈴的手,微眯著的眼,就像一隻急於討好的哈巴狗。

我看著這個像個黑熊精一樣的弟弟,他也挑釁似的看著我。

八年前,兩歲的我不知是遺失還是故意為之,被動離開了這個家。

我從記事起就在孤兒院裏,那時我有張立超、小醉、王鑫——

即便是我有三個要好的朋友,但我還是渴望有父母和家庭,有弟弟妹妹。

在孤兒院,直到十歲,柳如煙將我帶回這個家。

……

童言是我失蹤後半個月,柳如煙帶回來的,說是從孤兒院領回來,想要彌補自己丟子之痛。

可這童言長大以後,卻越長越像隔壁老王——王寶山。

而且他跟隔壁老王也很親近,相比之下隔壁老王更像是他的爹。

爸爸童誌平因為總是出差,也並不在意這些。

“童言啊!”柳如煙打開房門,一身風塵仆仆的走進客廳,視線落在童言手中的香水瓶,神情逐漸變得緊張起來。

臉色也肉眼可見的變紅,就像燒紅的即將要鍛造的鐵疙瘩,逐漸又聚在一起——

“這是誰幹的?”

柳如煙從童言手中奪過香水瓶,仔細查看,她渾身顫抖,手輕輕的撫過香水瓶的玻璃殘渣,陷入了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