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如煙失神,童言和他姐姐們手足無措時,我順著他們之間留下的空隙,鑽了出去——
閃身溜出客廳,進入隔壁早餐間。
早餐間裏的飯桌旁有一個小小的書架。
這個書架放滿了兒童讀物。
……
相比之下,我更喜歡童誌平的書房,但門是一直鎖著的。
即使他在家,我也不能隨便進去。
很多年,我隻進去過一次,但讓我印象非常深刻。
裏麵有太多太多我喜歡的書,有時,我會久久的站在他書房的門口,癡癡的看著,我真希望它能為我打開,哪怕那麼一會兒——
不過今天我怕是沒有這個閑情逸致了,我需要逃難——
如果非必要的話,我不希望挨打,重生了,可我依然弱不禁風。
我到早餐間,奔向我心中的聖地,那個寬大的窗台。
上一世,我沒有躲避,想在柳如煙、童言的心裏留下好的印象。
可這一世,我想要躲起來,不想經受這種無妄之災。
我快步走向窗台,爬上窗座,縮起雙腿,坐在角落裏,將厚厚的猩紅色窗簾拉的正好圍住我。
窗簾擋住我右邊的視線,我相信他們看不到我。
左邊是明亮的大玻璃窗,外麵的雪還在紛紛下著,窗簾保護我不被發現,厚厚的玻璃窗保護我不會被凍傷。
我眺望一下窗外,遠處一片白茫茫的雲霧,近處是被風雪壓彎的草地和樹叢。
連綿不斷的飛雪,在淒厲寒風驅趕下嗷嗷的狂叫。
我低頭看向身側的一本畫冊,這本畫冊是我從書架上偷來的。
我太喜歡這本畫冊了,它帶給我不一樣的世界,自由的世界。
進入這個世界,我不會感到孤獨,也不會感到無助。
在這裏,我暢想著變成一隻自由的小鳥——
幸虧保姆李茜教會了我識字,文字我也能讀懂很大一部分,即便是她教我的時候,總是又打又罵,可我還是學會了,我很慶幸。
此刻我也能夠去理解她,她總不能因為我去得罪柳如煙和童言吧,那樣她會丟掉飯碗,她也有家,有孩子。
我翻動著畫冊,一處清清冷冷的墓地映入眼簾,一扇大門,兩棵樹,破牆圍著低矮地麵,一輪清冷的初升明月照耀在墓碑上。
我想把它畫下來,這是不是上一世我死後的地方,不過我想我可能住不進這麼昂貴的墓地。
我戀戀不舍的翻過去,這一頁是一艘船,停在一望無際的海麵上,我相信這船上一定沒有人,它顯得那麼孤獨。
我趕緊把這頁翻過去,看到一群黑色怪物高坐在審判桌後麵,望著一群要被執行死刑的人。
……
“童謠?你死哪去了,最好現在就出來!”童言厚重的聲音在叫著,突然他又不出聲了。
可能是發現房間裏沒有人。
“哪去了?”片刻後,童言接著說,“鈴姐,珊姐,他不在這,他一定是跑出去了,告訴媽,他一定跑出去了。”
童珊:“應該不是,他穿的那麼少,出去能凍死他。”
童鈴:“以後我剩下的衣服即便是燒掉,也不給他了。”
童珊:“我也是,不過現在他好像也就隻有兩套秋衣秋褲,還是洗的很薄還發白的那種,這些其實他都沒資格有,也都怪我們對他太好了,慣得一身毛病,還敢跑了。”
童言接著狠狠地說:“看我怎麼收拾你,童謠!”
“幸虧我擋著窗簾,他們發現不了我。”我心裏想著。
我一直都不是童言的對手。
還好他腦子一直不太靈,眼睛也不太好,他一定發現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