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快傳禦醫,稟告王上和太妃郡主夢魘,吐血不止……”
有聲音傳入月染耳中,接踵而來的是針紮在她身上的疼痛感。
花映的聲音逐漸清晰:“郡主,你醒過來啊,別怕,那隻是一個夢。不管你夢到什麼,都不是真的。”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月染顫了顫眼扇,原來是夢啊……她說呢,不過是一個孤女,月王又怎麼會為了她與皇權為敵。
那她拚死要等的人,與他的相遇,是否也是一場夢。
死的感覺是怎樣的,不知是不是錯覺,月染似乎聽到了脈絡斷掉的聲音,那麼清晰。
側頭又吐出一口血,眼前還是一片漆黑,她想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不論怎麼努力,仍是黑兮兮的。
“花映……”
“郡主!我在呢!”
“幫我施針,我要運習水蓮心法。”這是油盡燈枯之際,奮力一搏。
花映經曆過很多生離死別,對生死早已麻木。明明跟月染郡主才相識沒多久,聽到她的話,心一抽,胸膛跳動的那一處竟然疼了起來。
“郡主……”說話間,已經紅了眼眶。
“生死……有命……”月染十分坦然了。
花映顫著手,取出了銀針,紮下第一個穴位。一刻鍾後,兩人都渾身是汗。花映提議她沐浴清洗一下,再睡一會兒。
一縷白光映入眼眶,月染的眼受了刺激,落了兩行淚下來。
“花映,扶我去一個地方。”
她要去驗證一下,他的存在是否也是她的一宵好夢,夢醒後了無痕跡。
矮牆的一樹花開,告訴她那並不是夢。
碎白的花,就如同他在牆頭為她吹簫那夜一樣,悄然綻放又獨自凋落。自始至終,都沒有打擾任何人。
就像她這三年的等待,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的事。
“郡主……”她的恍惚,花映看在眼裏,這一牆的花兒,有什麼好看的?
月染露出個笑:“回去吧。”
月染清醒了,方才血流成河屍骨遍地隻是一場夢,就是有些逼真,逼近現實。她曉得,若是她拒婚不嫁,所麵臨的場麵恐怕比之夢中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又有什麼關係,不是早就做好準備了嗎?
隻要,他真的存在過,就夠了。
花映憂心忡忡地望著她:“郡主,你心思太重,放下吧。”
花映說要送她最後一程,在她最後的時光裏陪她一陣。花映不想見,她這個模樣。
王上和太妃來得很快,太醫到時花映已經處理好了。由於逆過穴位,太醫沒瞧出心脈有什麼毛病,很是驚奇明明已經快要斷掉的心脈,為何漸漸好轉。
有水平的太醫也說了跟花映一樣的話。
心思太重,讓她好生休息,莫想太多。
月染半躺在床上,笑出聲。她此生,未曾放下過心結,將自己逼得太過了。當真是自作自受。
那些死去的人,無一不是她的心結。恐怕唯有到死,才能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