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楚雄見他談吐不俗,對他更感興趣,於是又再問道:“剛才你說的神媒和鬼媒,這有什麼分別?”
“前者是通過神到陰間或天上辦事、查事;後者是直接與陰間的鬼魂溝通!”剪半梅道:“以我來說,是通過七巡爺到陰間找凡間要找的靈魂!”
“從表麵上可以看出分別嗎?”
“前者上身時,聲音基本上不變,仍保持該尊神的一定風格!而後者通常動作怪異一點,聲音也會因鬼魂的性別而改變!”
黎自添滿臉不信之色。剪半梅自然看得出來,道:“黎先生,你別以為我無知,我是燕京大學的高材生,是在畢業前那一年才突然成為’活神仙‘的!”他又點上一根香煙,臉上的神情十分怪異:“我還想繼續我的學業,可惜學校將我開除掉!你們不相信的話,還可以去學校查!”
鍾楚雄道:“學校怎會知道?而且他們似乎也沒理由開除你!”
剪半梅噴了一口煙,說道:“我是個大學生,當然不願意做奴隸,不管是人的奴隸,或者是神的奴隸,所以拒絕替七巡爺辦事。但有一天在上課的時候,神突然附上我的軀體,在那一瞬間,我沒有了自己的思想,教授見我身子打顫,問我是不是病了;但是我當時忽然在課室裏將教授過去的曆史抖了出來,當然涉及了他的私生活……”
黎自添問道:“剪先生可以舉一個例嗎?”
“那教授在鄉間已有發妻,他在北平又偷偷娶了一個。大城市的姑娘,比起鄉間那個糟糠之妻自然勝過百十倍,教授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完全不負責元配生活;他跟鄉間那妻子的婚姻是自小指腹為婚,本來沒甚感情。學校內的同事和同學,都不知道他已成親,所以我將他這些事都出來時,大家都說我胡說八道……”
黎自添道:“實際上他是不是已有妻子?”
剪半梅道:“你聽我說下去就知道!後來教授將我帶到教務處見係主任,不料我又將係主任的隱私揭了出來,這樣學校還能留我嗎?後來我到天津廟裏跪了三天三夜,要七巡爺放過我,但始終沒法改變事實。晚上七大巡給我報夢,說我前半生侮辱他們,所以今生要替他們為人間俗人辦事!”
鍾楚雄與黎自添聽後都覺得難以置信,但看剪半梅那沉重又無奈的神色,又絕非開玩笑,當下兩人的思想都十分混亂,雖然覺得剪半梅不會欺騙自己,但又與以前固有的觀念,大相徑庭。
“我也知道你們不會相信,不過我並沒有強迫你們相信的意思!”剪半梅頓了一頓,忽然哈哈一笑,道:“後來有位同學跑來告訴我,說那位教授在鄉間的確有位妻子!”
黎自添雙眉緊皺,喃喃地說道:“這一定跟鬼神沒有關係的,不過地球的科學還沒法作出解釋而已……”
鍾楚雄咳了一聲,問道:“剪先生,咱們回到胡根身上去吧!剛才你說他的眼睛有死色……”
“眼睛的死色跟臉上的死色不一樣。”剪半梅遞了一根香煙給鍾楚雄:“他雙眼的瞳孔已有渙散的跡象,加上印堂上烏黑,已可證明其命在旦夕!”
鍾楚雄這才知道從眼睛也可以看一個人的壽夭。
黎自添問道:“瞳孔渙散,那是有科學道理的……但你又怎會知他會死於非命?”
“因為他鼻頭發紅,從四季氣色來說,春天屬木,該透青氣,鼻頭泛紅,有兩種可能,一是出血,一是破財,結合他其他部位和眼睛來看,我斷定他,必死於非命!”
黎自添道:“這有科學根據嗎?”
鍾楚雄忍不住譏諷地說道:“你今天來求剪先生,證明你對今日的科學並不相信!”
黎自添幹咳一聲,站起身道:“麻煩你剪先生,有空再來拜會你!”
剪半梅顯然對他沒多大好感,隻欠一欠身,道:“慢走,不送。”
鍾楚雄見他的煙癮大,也遞了一根香煙給剪半梅:“剪先生準備呆在上海多久呢?”
“我已來了十天,準備再過幾天便回天津了。鍾先生幾時到天津,請到舍下坐談!”
“剪先生的相法師自何家?”
“說來可能你不相信,也許是有神助,我對這方麵有特殊的能力,基本上是看書自學,在為人看相時,點一炷香,更有如神助,雖然不可能百分之百準確,但敢誇有九成準確!”剪半梅苦笑一聲:“隻是看自己往往不準!”頓了一頓,又道:“鍾先生假如尚有存疑的話,你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