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長眼睛瞧瞧,什麼人都敢撞。”
陶樂摸著暈暈的額角抬起頭。
二人怔了半響,旋即,一個大叫“給我捉住她。”一個撥開人群躥得飛快。
這樓梯精貴是精貴,叫蠟打得滑溜溜的,陶樂一個踉蹌跳了幾階直直摔了下去。再想爬起來時,腳脖子已經崴了,生疼生疼。沒等她做好破釜沉舟,魚死網破的打算,一個輕帶已經被人抱了起來。
宋玦對著孫度頜首示意。
“不知道舍妹與上平郎有何過節,要叫上平郎如此對舍妹出手。”
上平郎是孫度行了冠禮後國君賜的封號,平日裏雖則沒什麼實權,倒也叫宋玦遇見過多次。
孫度沒想到這位便是早去的護國公留下的獨苗。縱使胡鬧慣了也不便直麵相對,改口述道“原是在下與令妹的玩笑罷了,做不得數的。隻是原先不知道令妹身份多有打擾,還望將軍海涵。”
宋玦看了看懷裏的人,仍是同他置氣一般伏著不肯抬頭。
“既是玩笑,上平郎若是今後不記掛著,在下自然也不會記掛。”
這言下之意是在警告他日後別再找麻煩。
孫度難得在口角上讓人一回,內心並不舒服,猶是不甘也依舊在麵上做出一派從容的模樣應聲。
這場小小的混亂因為雙方位高權重的家勢,叫眾人紛紛禁了聲。
廊上暗處,光影斑駁間站著的人已經觀看了許久,這場戲,不出意外,想收獲的,都收獲了。
坊前候著的小廝招呼來輛轎子,宋玦看懷裏的人仍舊不肯抬頭,毫不猶豫地將她扔了進去。低聲吩咐轎夫道“先帶小姐回府。”
吩咐完對著轎子不低不高地提醒“你不理我也沒用,這回的賬,等我回去再慢慢算。”
轎外的人聲漸去漸遠,轎子裏還安置熏籠,暖意融融,卻抵不住她此刻心底的冰涼。
他說我隻是妹妹,原來他喜歡的姑娘是這個樣子。長得漂亮,唱歌還好聽,抱著懷裏,心裏肯定美滋滋的。臨安城那麼多人心儀的水湄姑娘,原來喜歡的是自己的哥哥。
多好,佳人合該配英雄。
而自己,整天鬧得身邊的人雞飛狗跳上下不得安寧。孫度的事待會攤開了詳情,回去肯定又是免不了的責罵,這年都沒辦法好好過了。陶樂坐在轎子,兩眼全然星光點點。
轎子打前門抬了進去,下人上前打起轎簾,一個人影急急闖了過來。
“你去哪兒了?說不見就不見了,我當你回府跑回來一瞧連個人影都沒有。”
陶樂側頭抹了抹眼睛,壓抑住嗓音裏濃濃的哭腔對著麵容焦躁的韓琦道。
“你不去消受消受美人恩,急著回來找我做什麼。”
韓琦覺得自己和她連窯子同逛過,很該稱兄道弟起來,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她的肩頭。
“你當我是你啊,出門在外當然要顧著朋友,我被那群姑娘拖走沒幾步就回來找你,誰知道你那麼快就不見了。一個大姑娘在那樣的地方多不安全,我找不到你都急了半天,這不回府來搬救兵麼。”
陶樂滿心委屈,哪裏聽得他嘰裏呱啦一長串,借著他打自己肩頭那下力道,哭了出來。
“你不能好好說話嗎?你打我幹什麼,你把我肩膀打疼了。”
她已經憋了許久找不到釋放的理由,瞎喊瞎鬧地打著他打疼了自己的幌子,哭的河水濤濤。
韓琦慌了,這姑娘怎麼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之前在外麵可是女俠風範,義薄雲天,怎麼現在轉而變成了嬌滴滴的小姐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