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瑛接過茶杯,兩眼看著周銓,若有所思地說:“你在西街那間鋪子裏幹了有大半年的活了,因為那個鋪麵較小,生意也不如東街的鋪麵熱鬧,父親除了月底以外,平常很少到你們那裏去。如果鋪子有什麼事,也不過派老夥計褚時勉過去,或者派馬駿過去幫著處理下。我每次偷偷來見你時,父親都不在。你說,父親怎麼就知道咱們要好的事了,莫不是杜希成他們討好買乖,暗地裏去告的密?”
周銓走到那張有點跛腳的椅子前坐下,回答道:“我和老杜他們關係一直都比較好,伍中梁又是一個木訥本份的人,西街鋪子裏就五六個人,大家關係都處地不錯,他們要是背後向你父親告狀,早就告了,也用不著等到昨天。周昱剛來鋪子不久,知道的事兒也不多,即使想告狀也無從告起。”
文瑛呷了一口茶,手捧杯子,想了一會兒,繼續說:“這就怪了,那會是誰呢?東街那間鋪麵雖說大些、人多些,有吳興盛、褚時勉他們十多個人,不過,他們又不和你們住在一起。會不會是家裏的馬駿?這個人平時看上去不聲不響的,象個悶葫蘆,其實心裏比誰都明白著呢!他住在我家裏,有時在鋪子裏幹活的時候,父親叫他回家來拿東西什麼的,發現我不在家,會不會?”
周銓仿佛想起了什麼,突然冒了一句,“難道是他?”
見文瑛疑惑地看著自己,周銓忙說:“我說的不是馬叔,我覺得那個老夥計褚時勉有些怪怪的,每次來西街的鋪子時,一有機會,總要和我搭話,又問我老家住在哪裏,父親爺爺還在不在?他們叫什麼名字?我見他說話的時候閃爍其詞的,不爽快,不喜歡他,就隨口胡亂回答他。上個月周昱來鋪子裏,他見了周昱,也是問他家裏的事。我感覺,是不是你父親不放心我們這些外地來的夥計,一麵派褚時勉過來看看鋪子,一麵打探我們家裏的私事,以防止我們以後偷了鋪裏值錢的東西逃走了,這樣他就好報警追到家裏來抓人?”
文瑛將茶杯放到桌上,搖了搖手,說:“聽馬駿講,褚時勉也不是本地人。他是哪裏的人?讓我想想,想不起來了,不管他的。他這人也是一個悶聲子,跟著我父親也有七八年了,做事也算沉穩可靠,我看他倒不像背地裏打小報告、嚼舌根的人,估計他是找不了什麼說的,才和你聊起老家地址、家裏人等閑話。我總覺得是馬駿,他在我們家裏做事也有許多年了,可我一見了他,不知為何,總覺得他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為何有這種感覺,我也說不清楚,可能真的是他在背後搗的鬼也說不定。杜希成和伍中梁到鋪子裏來也有三四年了,他們之間比較熟,也許他們是無意中把我常來看你的事告訴給馬駿的,馬駿有時回家又見我不在,估計心裏生疑,為了討好父親,背地裏告狀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