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想什麼。”
“是在擔憂今年冬天的中書省考試嗎?沒事的,貴卿哥,你學識這麼淵博,叔叔又做過朝廷大官,你肯定不會有問題的,明年的今天,我就該叫你進士老爺了,哦,不對,應該稱你為那省那殿的相公了。”杜懷鈺打趣的說道。
杜山也是一臉開心的驅趕著老牛前進。
杜滸搖了搖頭,看著這自小便顯得有些調皮的族弟,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傻小子,兄長我沒有想這些事情,這些事有什麼值得擔憂的。”
這回不僅是杜懷鈺感覺奇怪了,杜山也疑惑的發問:“貴卿,你究竟在憂慮何事?”
杜滸卻是歎了口氣:“唉,國家越發的動蕩了。你們發現沒,最近這幾年,流民越發的多了。”
杜懷鈺有些不理解:“客戶沒有土地,且多有水旱災害,出些流民也實屬正常啊!這事,自古以來就有,是避免不了的。”
杜山也是點頭稱是。
“不一樣的,天災繁多並不一定會有這麼多客戶流走,也不一定就會有如此多的流民。各地官府自然然會賑濟災民。你們沒發現嗎?這些流民,除了本地的,更多的還是川蜀口音的,看來,國之西南,滇、川一帶,似乎頗有變故發生啊!”
“要不說貴卿哥你能通過府測,取得舉人功名呢。就衝你這憂國憂民的心,你不中進士,簡直天理難容啊!”拍馬屁的話語杜懷鈺張口就來。
逗的杜滸和杜山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管他的,守護好族地就好,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杜山說道。
杜滸明顯有不同看法,但終究沒有多言語。
杜懷鈺卻不管這麼許多:“山叔,道理不是這樣的,我朝張子厚相公有言於吾輩士子,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是吧?你們這些讀書人啊,老是念叨這幾句,連我都記得了。可是,我不是讀書人,我是農民,是族裏的護衛隊長,我隻想守著我的族人,守著族裏的山,守著族裏的原”杜山搖頭晃腦的背了出來。
杜懷鈺尷尬的撓了撓頭,沒法說理了,簡直。隻好以求助的眼神看向他的杜滸哥。
“山叔言也不盡然,山叔為農民,可也是武人,早年也曾經遊曆且縱橫州府,教我們拳腳時也告訴我們大丈夫應當打抱不平,要上報於國而顯忠,中助賢臣而公允,下振貧吊死以濟正。山叔教誨,吾,一日不敢忘!”杜滸哥果然沒讓他失望,一番話語下來,直接搞得杜山啞口無言。
千言萬語彙成了:“唉,我老了,闖不動了,就看你們這些年輕的小郎君了,於國也好,於家族也罷,你們要多多用心了,莫要向你山叔我一樣,失了心氣,隻曉得說喪氣話了。”
“謹遵山叔教誨!”杜滸和杜懷鈺齊聲說道。
逗得杜山很是開心。
“差點忘了,開始是想叮囑你要照顧好你族弟,現在看來,似乎不用了。”杜懷鈺晃了晃頭腦,表示不置可否。
“既然說到了武藝,那我可就要多幾句嘴了,最近世道亂,不太平,雖然待在府城裏,也不可鬆懈怠慢。我從小就教給你們打我朝太祖傳下來的太祖長拳,提升自保武力。貴卿小子的話,武藝已經到家,也在江湖上曆練過了,我並不擔心。關鍵是懷鈺小子,拳法才學了一半,還多是花架子,要真是打鬥起來,要吃大虧的。貴卿你,還得多多費心,教教這小子,免得以後被人家打得找不到家。”
杜滸點頭表示知曉,隨即兩人相視一笑,空留下懷鈺小子苦哈哈的沉默。
前方道路逐漸開闊了許多,也逢到了越來越多的馬車、牛車,以及步行者,或為商旅、或為學子,更多的是奔向府城街市的買賣人。鞭子揮舞的響動,牛嚒馬叫的呼呼,還有各式各樣的俚語咕噥作響。
牛車走得漸漸慢了下來,臨江府城,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