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隊伍最前麵一男孩被雷聲一指,愣了下便往前邁了步,雷聲一把把他手裏的證件拽過去,扔給後麵的人登記,抓起桌上的資料就塞了給他。
“拿支筆找個地方填好這些東西,自己帶著行李從這裏往左拐,看那電子牌沒,到那旁邊宿舍樓接待處,該交錢交錢,把住宿單領了奔自己宿舍樓管理員那領鑰匙去,遇見推銷電插板的別買,都大學生了別TMD恁墨跡,有什麼不懂的隨便找個學長問問,沒人難為你。知道不。”說完雷聲在男孩的肩膀上拍了一記,“下一個。”
此時男孩才如夢初醒的茫然哦了一聲,這下其他人都知道這個看上去跟個土匪的老生是接待的了,一時間人群又朝他湧去。
雷聲當時就吼了句,“我看誰敢亂動!都給我原地呆著!”一下人群就又跟突然石化了一樣。旁邊接待的學生趕緊趁機領著新生排隊,雖然都覺得雷聲這方法蠻不負責的,但一時間數科院的接新處竟然變得很是井然有序,讓旁邊其他院正忙的焦頭爛額的老鳥下巴都看掉了。
雷聲看自己的作用發揮完了,就又偷懶繞到一旁,靠著招新那根院旗,點了根煙,比那些大四的哥們看起來還要傷感,有時候雷聲不覺得自己資格多老,就算自己把DOTA校隊裏一批批老隊長送走,自己坐到這個位置後,他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但當他看到麵前這一個個陌生的洋溢著青春的麵孔,他才覺得,二年前的自己或許還年輕,但現在,可能自己有些地方已經老了。
“也許今年可以把。”雷聲吐口煙圈,想著去年的U聯賽結束後,隊裏幾個大四的師兄抱著自己在酒桌上哭,其他隊友也跟著哭,就自己和隊長不說話,一杯接一杯的對著喝,喝完了就吐,吐完再喝。那時候雷聲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聽不見哽咽的隊長斷斷續續說的是什麼,就覺得胸口悶的難受。
老隊長和幾個學長離校那天,全隊一起去常訓練的網吧又開了把,打著打著兩邊就中路集合了,誰也不推,就可勁的在那互殺,有錢就買活,你來我往打了將近一個小時,也不知誰多嘴來一句快到點了,十幾個人都突然沉默了,然後老隊長淡淡笑著說句:“嗯,該走了。”十幾號人一起奔到公交車站,但沒一個送別的想跟著上車,或者說沒幾個人敢上車,都怕到了火車站又哭的不成樣子。
“行了,都回吧,以後多聯係,都板著臉鬱悶啥,又不是生離死別。”老隊長很隨意的擺了擺手,帶著幾個哥們上了公交,但雷聲知道,那幾個老鳥眼裏都有點泛著亮。
“記住啊,下賽季別給學校丟人!”老隊長探出頭,在逐漸遠去的車上喊了一句最像離別時該說的話。
當時雷聲也頂不住了,轉過頭抹了一把。“都回吧。”雖然此時依舊有大三的學長在,但這位隊裏的王牌儼然已經成了這支新隊伍的主心骨。終歸人都要散,哪怕散的在平常,最後也慢慢杳無音訊了。從那時起,雷聲就覺得打DOTA似乎有了新的東西,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也許叫責任,也許叫——情懷。
雷聲自嘲的笑了笑,覺得現在自己也變得跟F大的女人樣那麼矯情了,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心不在焉地把煙屁股彈開,剛準備伸個懶腰就聽見一學生會的學弟衝過來對著自己急道:“雷哥,不好了,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