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藥方,還有一些止血藥粉,總共花了十文錢。
付了錢,王大夫便走了。
黃富貴見沒了自己的事,便也準備回家,
薑時安想到剛才黃嬸子掏錢請的大夫,拿了四枚銅板遞給黃富貴,交代道:“這三文錢你可要記得拿給你阿娘,另外一文就當時安哥哥給你的跑腿費。你小子可別貪了,被我知道可要揍你屁股。”
黃富貴瞪大眼睛,他就跑了個腿,能得到一塊糕點已經很知足了,怎麼還有銅板拿?那三文是阿娘拿給時安哥哥的,這一文他更不能要。
他一個勁擺手,胖乎乎的腮幫子也跟著顫動,“我不能要,都沒幫什麼忙,另外那錢是阿娘拿的,時安哥哥你要是還錢那你自己去,我可不幫忙。”
說完,他提了一下褲腰,一溜煙就跑了。
薑時安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這小子看著年紀小,又胖乎乎的,還怪機靈。
算了,等晚上他自己去。
回到房中,床上男人依舊昏睡著。
身前蓋了被子,地上是脫下來的衣物。
薑時安將衣服撿起放木盆裏。
等男人醒了,讓他自己洗去。
藥也上了,現在就看什麼時候醒來。
暫時沒他什麼事,薑時安便忙活自己的去。
今日時間充足,早飯時間他再去村裏轉上一圈,買些瓦片回來修房子。
現在正是農忙時候,要是請人幫忙估計有些困難。
想起門口那幾處小腿高的草叢,他拿著鐮刀和鋤頭打算先將雜草給處理了。
家裏也沒一個雞鴨牲口,還有剛才那張藥方,看來下午他還得再去鎮上一趟。
早晨的風吹在身上特別涼爽,村裏早起下地的人,扛著鋤頭或背著背簍從門前經過,有幾個熱心的嬸子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客套幾句後便忙著去地裏做活。
太陽漸漸升起,金黃色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
薑時安心情頗好,邊割草,嘴裏邊輕聲哼唱著。
房屋修繕好,手上這點銀錢日常吃穿是不用愁了,但還是得想法子多賺點錢。
薑家以前的生意可是遍布清平郡,要想將屬於大房的東西搶回來可不是件容易事。
——
元安鎮大街小巷今兒特別地熱鬧。
原本稍顯冷清的街上聚滿了人,都在說早上聽說的大事。
街頭巷尾都傳遍了,昨天晚上元安鎮東南的大山燒了一整宿,半邊山燒的黢黑,這要不是初春估計一整座山都得燒起來,還要牽連周邊幾個縣城。
聽說從裏麵抬出了三十多具屍體,燒的麵目全非,要是再晚半個時辰,估計屍體直接就能變成灰燼。
這不,一大早知府大人就帶了衙役去了。
元安鎮一向平靜,這麼些年來最大的案子也就是丈夫和媳婦吵架,丈夫將媳婦殺死。
這下可好一下多了這麼些屍體,知府滿腦門子的冷汗,趕緊讓侍衛遞信稟報郡守。
知道的人多了,傳得也越來越邪乎。還有人說半夜看見了那火就是無緣無故著的,還閃著幽藍色的火光。
這是不祥的象征,怕是山神發怒了。
而等這些消息傳到京城時,已經變成了另一種說法,天降不祥之兆,必是朝中有人犯了忌諱,惹怒了四方神靈。
戰北王戰功赫赫,但打仗凶殘至極,在戰場上也不管是不是敵兵,直接屠殺。此人嗜殺成性,有損皇室顏麵,出現山火就是上天的警示……
畫麵中是刺眼的紅,眼前場景一遍遍在腦海裏回放。
人影被長槍穿胸而過,血漬濺到了他臉上還是溫熱的,那張臉在回憶裏格外可怖,眼角流血,大聲朝他喊著“快走”,口中源源不斷湧出鮮血。
刀劍聲,嘶吼聲,周圍火光將漆黑夜色照的如同身在地獄,身旁人一個又一個的倒下,鮮紅溫熱血液一次又一次濺到他身上,臉上……
終於也,他握著長槍的手臂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跟在身邊的人已經全部倒下,他手上緊握銀槍半跪在地,麵前多了一雙靴子,抬頭看去那是張沒有五官的臉,對他露出一個笑,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