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著這座隻有雪與風與之相伴的墳墓。
她收拾好屋裏一地的玻璃碎片後,在老人身邊坐下:
“或許,他們一直都在呢?”
頌時這樣安撫著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繼續道:“我能聽見,他們在關心著你。”
“什、什麼?”老伊萬顯然已經呆住了,渾濁的瞳孔中迸發出罕見的光亮。
對於老伊萬來說,鬧鬼不鬧鬼之類的事,倒也沒什麼可怕的,倒不如說,他希望這樣的事是真的。
至少,他真的能在幾十年後再看一眼他的爸爸媽媽,哪怕隻有匆匆的一麵。
“至於你所唱的那句歌詞,”說起自己的願望,頌時露出柔軟的笑意,“會等到的,冰雪消融的那一天。”
她站起來,麵向灰暗的雲翳中衝出的那一縷陽光。
他們正為此而努力著。
不論這句歌詞是什麼,來源於何處,這總歸不會是北地的未來。
“方便我在四處轉轉嗎?”頌時問了一句。
老伊萬點了點頭。
實際上並沒有詢問的必要,這廢棄的工廠早已是無主之地,大人物年輕時張狂的意氣風發,在時間之中留下的刻痕,也隻是被隨意丟棄的廢銅爛鐵罷了。
“我陪您一起?”安德烈拉著喬姆出了屋子,朝頌時招呼著。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順著破敗的道路一路走過去,一座座高大如堡壘的混凝土建築規整地立在道路兩旁,可惜大都塌陷嚴重,透過碎裂的窗戶,能窺見廠房內的雜亂和破敗。
鋼鐵鑄造的暴風眼雕塑造型雄偉,然而底座碎了一半,遍布的鏽跡侵蝕了整座雕塑,正如軍工廠無疾而終的壯誌雄心。
無疾而終嗎……?
黑水城、布萊克,這個人的輝煌她是曾經親眼見過的,而現在……
或許吧,別人不知道,但她站在那裏,看得真真切切,現在隻剩下一個「老而昏聵的城主」了。
……
她腦子裏突然湧現出一個壓抑不住的想法——諾特他,不會是想重建這座軍工廠吧?!
至於為什麼讓她獨身前往……最首要的原因是想要避免麻煩吧?
不過,既然凍流城的人都找上門來了,那這麻煩自然是避免不的了。但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最開始甚至不知道來這裏幹什麼。
這種麻煩事自然是交給很會說話、很懂人情世故和利益斡旋的諾特先生去解決啦。
頌時繼續深入,情況卻愈發的不樂觀。
到處都是被死死封住的設施,當年事故之後,為了防止有害物質泄露,工廠區封鎖了很長一段時間,當時卡夫鎮的居民也早已搬離。
荒蕪的工廠遺跡上寸草不生,但取而代之的,是無處不在的冰淩。
那冰藍的晶體有著銳利的棱角,瑩潤光華在其中靜靜流轉,像是吸收了本屬於花草的勃勃生機,透出詭譎的美感。
光是靠近就覺得寒氣逼人,令人覺得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