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深紅色的槍。槍刃上纏繞著一股與剛才完全不同的魔力,仿佛不祥的海市蜃樓。
“就是這樣。上去殺了她。”
Lancer雙手持搶。發出了陣陣低吼。
Saber也將身子壓低.更慎重地預測Lancer的動作。
寶具所能發揮的效果,大體分2種。
一種是邊喊出真名邊發出必殺威力。Saber的必殺技就屬於這種。
雖然現在被結界覆蓋著的誓約的勝利之劍,而一旦解脫偽裝呼喚其真名,她的寶劍就會放出光的激流,連千軍萬馬也不足為懼。說這是能讓大地變為焦土的寶劍也不足為過,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這是決不能使用的。
而另一種,則是武器上已經具有的屬性,將其作為寶具來使用。
Saber的風王結界就是屬於這種類型。光憑它是無法傷到敵人的,但它能引導戰鬥至更有利的方向。雖說效果並不是很強大,但隻要能靈活運用,也可能成為取勝的關鍵。
然而,槍哥的槍究竟屬於哪種?
可能是後者。Saber的直覺告訴她。槍哥繼續和Saber僵持著。
她並沒看出,他現在急於用一擊取勝。
兩人的沉默加重了緊張感。兩人緩緩移動著尋找對方的破綻。
最先出手的是槍哥。
與他之前使出的華麗多變的招式相比.這直直的一擊甚至讓人感到笨重。仿佛根本沒有預測Saber的下一招,不,甚至沒有打算防禦她的反擊。
Saber理所應當地用劍輕巧地擋住了刺來的槍。可這原本應該不痛不癢的一槍,卻
突然刮起一陣怪異的風。
以相抵的槍劍為中心,沒有任何預兆地卷起了一陣旋風。
“啊?!”
Saber驚訝地喊了出來,往後退了三步。槍哥然卻一臉坦然地表情,根本沒有準備追來。在愛麗絲菲爾看來,她根本沒弄僦發生了什麼。
隻是一陣疾風,隻有一瞬間而已,並不是有什麼別的魔力。但問題在於這風是從哪裏來的,因為這明顯不是槍哥手中的槍造成的。
不過,感覺驚訝的也隻是Saber一人而已。槍哥。笑了起來,對她的驚訝嗤之以鼻。
“你的劍,暴露出來了。”
得意地低語著的槍哥和不明所以而沉默著的Saber。明白這件事緣由的,隻有這兩個當事人。
風是由Saber的劍發出的。正確說來,應該是來自於她的風王結界。結界內被壓縮用來扭曲光的折射的空氣,被一瞬間釋放了出來。就在與槍哥槍劍相抵的那一瞬間。
然後,破損的結界內所露出來的真劍一角,被槍哥看到了。而他剛才那番話,則是他的槍撕裂了風王結界的證據。
“你的劍刃我已經看清了,我不會再被你迷惑了。”
槍哥咆哮著衝了過去。
如他剛才所說的,每一槍都是致命的攻擊,沒有多餘的動作,每一招都計算精準。而Saber隻能盡力,用劍奮力擋去每一次攻擊。
刹那間一把黃金劍的殘像在閃爍中出現。
不斷泄露出的氣壓聚成了一股強烈的颶風,猛烈地吹散了Saber的金發。毫無疑問,是那把紅槍解除了風王結界。在不斷的交戰中,原本看不見的寶劍現在卻已幾乎完全暴露了出來。
可是那把槍。。。。
還有辦法,Saber這樣鼓勵著自己。用雙手使出的槍術,應該是自己所見過的普通招數。
在不斷的進攻中,Saber敏銳地發現了對方的一個漏洞。這一擊就算不擋,隻要能閃開就行,靠鎧甲的硬度也能防住他的攻擊。這是一個反擊的絕妙機會。
Saber當機立斷地轉手將劍刺向槍哥的肩部,而不去管擦過肋腹部的槍尖。這點力量,憑鎧甲就能擋開,而自己的劍,則可以將對方砍成兩段
突如其來的痛感使Saber一下清醒了。
撤回刺出的劍,將身體轉向側麵在地麵翻了個身。當時情況隻能用千鈞一發來形容了。Lancer的槍上,卻是血跡斑斑。
不用說都知道這是誰的血。
好不容易逃脫槍哥追擊的Saber立刻站起來繼續牽製對手,但她臉上痛苦的神情卻沒有隱藏。
“Saber!”
不再去考慮到底發生了什麼,愛麗絲菲爾立刻使用魔法,想治愈Saber肋腹部的傷口。
“謝謝你愛麗絲菲爾,我沒事。治愈魔法起效了。”
她邊說著邊捂著傷口,看來傷口的疼痛還未完全解除。
“果然沒法輕鬆取勝嗎”
聽了這話,槍哥卻沒有一絲失望的表情,反而一臉興奮地喊了起來。
看來這個男人,是一心想與強敵戰鬥。
Saber咬著牙冷靜了下來,她的腦海中在將一連串事態拚接,以求找到事情的緣由。
鎧甲確實抵住了槍哥的槍,可即使如此,槍還是刺傷了自己。
而且,現在Saber的鎧甲上,居然沒有一絲傷痕。
這樣推測,隻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當槍碰到鎧甲的刹那,鎧甲消失了。
雖然Saber無法靈體化,但她至少還能操縱鎧甲使其實體化,也就是說她的鎧甲是由魔力構成的,而不是像愛麗絲菲爾為她買的衣服那樣,是現實存在的。
再聯係到之前風王結界的解體當他的槍碰到結界的那一刻,結界就鬆動了。
“我懂了。我知道你那把槍的秘密了,Lancer!”
Saber低吟著。麵對敵人的強大,她再次咬緊了牙。
那把紅色的槍,能切斷魔力。
不過,這也不是從根源上解除魔法,因為現在Saber身上的鎧甲還都在,風王結界也仍在工作。槍的能力隻有當接觸魔力時才能生效。那就趁那一瞬間切斷魔力,或許能使他的槍失效吧。
雖然這寶具的破壞力平平,但它的能力卻對自己構成相當的威脅。Servant武器的優劣,可以說是由其魔力和魔術效果來決定的。所以無論多強的Servant,在槍哥麵前,估計都隻剩望洋興歎的份了。
“你還是放棄你的鎧甲吧Saber,你在我的槍麵前,和赤身裸體沒什麼兩樣。”
麵對Lancer譏諷式的話語,Saber嗤之以鼻。
“如果脫掉鎧甲就能讓你這麼得意,我會很頭痛的。”
既然已經認清了槍哥的槍的秘密,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誰輸誰贏還沒定呢。
Saber身上包裹的銀色鎧甲,猛然間四散飛去。
愛麗絲菲爾目瞪口呆,槍哥則是眯起了眼睛。
護胸、護腕到護腿,一片都沒剩下。Saber自動解除了鎧甲。鎧甲的碎片失去了魔力的供給,漸漸如同煙霧般消失了。
“既然防禦不了,那就隻能在被砍之前砍到你了。覺悟吧!Lancer!”
Saber身穿單薄的便裝再次開始了戰鬥。槍尖從下方刺來。她靈巧地躲過,用半身與槍哥對峙。她不再防禦,隻是隨時準備著能逆向一擊砍倒對方。
Saber決定用不顧結果最後一擊來分勝負.每個人都從她臉上看到了她的決定。
“最後的一擊啊,這就是所謂的孤注一擲嗎。”
槍哥用懷念的語氣一臉滿足地說著,而話語中明顯帶著緊張。
除去鎧甲的Saber不光是感覺輕鬆了,原本用來維持鎧甲的魔力也被注入了她的攻擊中。對於擁有釋放魔力技能的Saber來說,這具有相當大的意義。
所謂釋放魔力,就是指將魔力大量聚集在手中的武器和四肢裏,可以根據需要隨時將魔力爆發出,來,瞬間提高運動能力的技能。
也就是說,Saber的每一個動作都能瞬間加速。而看上去隻是個嬌小少女的Saber,卻能自如地使用那柄大劍並像一個真正的力量型戰士那樣戰鬥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既然能將所剩魔力全部用於近身戰,她動員了所有能用來釋放魔力的能量。這樣一來,她的力量和速度和平時相比幾乎高出百分之六十。每一擊都包含著足夠強烈的破壞力。
從被迫解除鎧甲的不利轉化為舍棄鎧甲的有利,這就是她用來對付破魔槍的方法。
“你的勇敢和利落我非常欣賞”
槍哥如同在公牛麵前的鬥牛士,挑釁似的橫向挪動著腳步。
“不過現在,我想說,你失策了,Saber。”
“那就試試看吧,等吃了我這一劍你再說。”
Saber毫不示弱。她向前衝去,在那裏槍哥的長槍完全發揮不出優勢,如果他跟不上Saber的速度,那他必死無疑。
注視著對手的腳步,她計算著時機。槍哥應該能通過她身上的魔力計算出她突進的速度,但她還有一個計策
一點,隻是一點,槍哥的腳步遲鈍了下來。
他踏在一塊由沙粒組成的地麵上,那沙粒應該就是從柏油馬路上卷起的。槍哥的腿陷進了沙中,動作停下來。
Saber沒打算放過他。
一聲劇烈的爆炸振動了空氣。原本看不見的黃金寶劍.現在正在夜空中閃閃發光。
這是風王結界的第二作用。在解開結界的那一瞬間,風會像武器一般無情地向敵人攻去,但這也是隻能使用一次的攻擊方法。
而這次Saber將它作為秘密武器使用。之前狠狠地揮動著劍,隻是為了突擊,為了能夠加速。
從黃金劍裏解放出的空氣在Saber背後推動著她。因為使用全身的力量進行釋放魔力,她的身體已經化為了一顆超音速炮彈。
而這時Saber的速度.達到了通常的三倍。現在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即使槍哥會使Saber身負重傷,她也做好了在那一瞬間取其性命的準備。超過音波數倍的高速突進使周圍大氣壁被打破,衝擊波將周圍的瓦礫與樹葉吹散的無影無蹤。
槍哥沒有反應。他仿佛放棄了迎擊,紅色的槍一動不動。
但他的腿動了起來。
在高度集中的意識中.比刹那更短的時間卻被無限延長了。
這時Saber發現了。槍哥的破綻是他裝出來的,他並非無意陷入沙坑.而是故意踩進去的。
也就是.能帶給槍哥勝利的位置那裏是槍哥順手扔開短槍的地方。
你失策了。她的腦海裏浮現了槍哥剛說的話。
她看到了槍哥勝券在握的笑容。這是你的失誤,從他的眼裏,她看到了這樣的話語。
槍哥用腿踢起腳下的沙子,然而飛上了空中的不是沙子,而是剛才槍哥扔掉的短槍。那刀刃正對著Saber飛來的方向。短槍身上的符咒也已被解開.符咒下顯出金黃色的槍身。
此刻,Saber天生敏銳的第六感,清楚地告訴她,她錯了。
她不應該以為槍就應是雙手武器,這原本就是個陷阱。難道自己看到他雙手各自揮著一把槍的時候.就沒有點警覺嗎?
或許,這對槍哥來說才是正確的用法。
那個Servant,或許曾是個因兩支魔槍而使人聞風喪膽的英靈。
而且,寶具也絕不是隻限於一個的。
她盯著那隻短槍,看著槍刃上纏繞著的強烈的魔力。她無法停止自己的行動,隻得靜靜地等待刹那之後,利刃刺穿喉嚨的那一刻。
逆向刮起的狂風。生與死的錯綜複雜。
在Saber和槍哥擦身而過的間隙,飛舞著的鮮紅血花鮮豔綻放然後又在一刹那間消散。
衝鋒而過的Saber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兩個人回頭。
兩人都筆直地站立,並沒有喪失互相對峙的意誌。兩個人的英靈依然健在。
好不容易才使戰鬥稍稍有可能脫離互相突擊的軌道.就在這個時機Saber分析了戰勢當機立斷,推遲兩人的決鬥。
結果,作勢要把Saber一槍刺死的黃色短槍,並沒有刺在Saber的胸口而是刺在了左臂上。與此同時Saber她舉起的黃金劍也輕輕地偏離了槍哥的要害部位.劍鋒刺向的是槍哥的左臂奇怪的是兩人受傷的竟是同一部位。
可是兩人受傷的程度是否相同呢?
“你還是不讓我輕而易舉地贏你。很好。你那不屈的神情。”
槍哥麵帶淒涼的笑容緊盯著Saber,好像竭力裝作不去介意肘部的傷口。而槍哥的傷口果真就像看影片回放似的。在沒有任何人的碰觸下愈合了,然後連痕跡都消失不見了。就算是Servant的自我治愈能力也不可能有如此快的恢複能力,一定是隱身靜觀勝負的Master在施展治愈魔術吧。
跟槍哥正好相反,Saber端莊的美貌也無法隱藏她的痛苦和焦躁。
進行浮空戰鬥的槍哥的槍和Saber兩手緊握劍柄的劍,威力當然不同。至少從外觀來看,Saber小臂上被短槍刺穿的傷痕,與槍哥的傷口相比算是輕傷了。
“愛麗絲菲爾,也將我的傷口治愈吧!”
“我治了!治了,卻。。。”
比起負傷的Saber,前來救援的愛麗絲菲爾更加露出了狼狽的神色。
身為魔術師的愛麗絲菲爾毫無疑問是一流的。修行的密度和強度自不必說,本來她就是魔法界的一個特例,擁有被設計、創造的身軀。她在使用像治愈魔術那種低等級的魔術時,是不可能出錯的。就算萬一出現差錯,愛麗絲菲爾自己也會知道如何應對。
“可是本應不出現任何問題,就可以治愈的。Saber,你現在的狀態應該是完全治愈的。”
Saber一邊不敢有任何鬆懈繼續警戒著槍哥。一邊凝視左臂的傷口。傷口並沒有怎麼出血,看起來是輕傷,但糟糕的是肌腱被切斷了。五指中最重要的大拇指無法活動,因此Saber無法以充分的握力抓住劍柄。
Saber知道愛麗絲菲爾的治療手法沒有錯。可是胳膊還是沒有治愈。左手的大拇指好像是先天殘疾一樣,一動不動。
槍哥毫不在意Saber,也不發動進攻,自信滿滿地彎腰.用左手撿起了落在地麵上的黃色短槍。
“在我的破魔的紅薔薇寶具麵前,你能領悟到鎧甲是毫無用處的,這還不錯。”
也許是斷定在顯示了寶具的功效之後,已經沒有必要隱瞞下去。槍哥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寶具的真名。
“但是丟棄了鎧甲是輕率的想法。如果沒有丟棄鎧甲的話,你本應是可以防禦必滅的黃薔薇的。”
槍哥一邊咆哮著,一邊像張開翅膀一樣,高高舉起地右手的紅色長槍和左手的黃色短槍。這個姿勢跟開戰時的姿勢一模一樣。這並不是迷惑人的姿勢,而是這個戰士在經過熾烈的鍛煉之後掌握的獨特殺法。
“我明白了。這是一隻附上咒語的槍,一旦被它刺中傷口決不會愈合。我應該早注意到這一點的”
斬斷魔力的紅槍。詛咒的黃槍。再加上左眼下能令少女受到媚惑的淚痣將這些因素放在一起是很容易斷定的。如果從傳說上來說,被凱爾特的英雄傳說所傳誦的那個威名甚至還與亞瑟王傳說有些親緣關係。而Saber本人卻沒有想到這一點,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費奧納騎士團、第一戰士氣宇軒昂的迪爾姆多。我沒想到聖杯把參賽的榮譽賦予了你。”
“這就是聖杯戰爭的奇妙之所在吧。但是受到眾人稱讚的是我。穿越時空被邀請參加英靈之座的人,是不會看錯你那把黃金寶劍的。”
第四次參加聖杯戰爭的Servant.Lancer凱爾特人的英靈、迪爾姆多.奧迪納。
不小心被看穿真名的槍哥,反而以清爽的心情眯起了眼睛。
“跟這麼鼎鼎有名的騎士王競技,報我的一劍之仇哼、這也是我不能放棄的。”
他們如果作為被時間隔開的英靈,是沒有任何曆史關聯的。邀請他們所來的時代,通過那個時代過去的傳說,他們也了解了後世的英雄。迪爾姆多也知道後來給他的故鄉帶來榮譽的亞瑟王的傳說。
“那麼、我們知道彼此的姓名,我以騎士的身份向你挑戰,決出這場普通的戰鬥勝負盡管如此被我刺傷了一隻臂膀,你不服氣嗎?Saber”
“別說笑話。你因這種小傷擔心我,還不如說是我的屈辱。”
Saber毅然決然地斷言著,一邊在內心深處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
區區一刺沒什麼了不起
Saber再次組編自己的魔力穿上銀白的鎧甲。雖然在槍哥破魔的紅薔薇麵前隻不過是浪費自己的魔力而已.但在防備必滅的黃薔薇上還是有用的。Saber再次收斂了周圍的大氣之後,將黃金寶劍封進了看不見風王結界裏。
無論使用任何方法也無法使傷口愈合,黃槍的詛咒恐怕也會毀了槍本身,而且在打倒槍的主人迪爾姆多之前是不會解除咒語的。
Saber必須用剩下的那隻右臂打敗的槍哥那兩支槍。有釋放魔力相助的話。右手拿劍也沒有那麼痛苦。可是她被封住了隻有兩手才能施展的渾身力氣.就不能使用必殺技誓約的勝利之劍。
可是到了這個地步,Saber的鬥誌不但沒有萎縮反而更加高昂。
先使用兩個寶具的其中一個,巧妙地使另一方疏忽大意,這是一個周到的計策。Saber與其說因被算計而生氣,還不說想先讚賞槍哥的計謀。
這個敵人是完美的。
聖杯戰爭的第一戰遇到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好敵手。作為以劍為生的武士,遇到了這麼好的敵手不得不鬥誌昂揚。現在站在這裏跟Saber對峙的迪爾姆多。奧迪那,也在強迫自己應對這場,不僅耍花招連智謀都要用盡的極限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