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你X!”他罵嚷著,跳上了鋪,起腳就開踢。稍頃,宏娃子即在被窩裏傳出殺驢般的叫聲……

4

當我在審訊室的嫌犯專座上被鎖好坐定後,隔著一道鐵柵欄,我又看見了繪園派出所的副所長胡諾皋和一名年輕靚麗的女警。見我臉上毫無驚訝的表情,胡諾皋倒顯得有點尷尬了。半晌,到是那女警先開言問我道:“姓名?”

“有煙嗎?”我答非所問。

“姓名?”女警提高了嗓音。

“嗬嗬。”聞聲,我竟然玩世不恭的冷笑起來。

“薛寧,注意你的態度,認清此時此地,你要……”

“啊?”我故意做出的驚駭狀令那警花冷不丁的望見後,條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見她如此,我跟著發言道:“原來你知道我的名字啊?”瞬時,我不老實的態度,令那警花忽地一下站起身來,起身後,但見其身材妖嬈凹凸有致,我又繼續故意逗弄出一句:“不錯。”這兩字一出,警花算是徹底被我激怒了,她抄起麵前的記錄本就作勢欲朝我擲來。

“小鄭。”胡諾皋出語招呼著警花並將她拉坐下。少時,片刻的沉默過後,他終於開口了:“薛寧,你不會那麼快就把彭玉給忘了吧?”

“忘?”我嘴角咧動著苦笑一聲,繼而又喃喃念道:“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歎今生誰舍誰收?斷腸愛恨處,執著如你,獨立潮頭。”

“你很有才,也很有本事,隻可惜……”

“甭跟我廢話,拿煙來。”我故意用石城地方話粗暴的打斷了胡諾皋的話頭。前麵幾個字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但我肯定煙字他聽懂了。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後,胡諾皋默默摸出皮夾抽出一張麵值50的票子遞於警花道:“小鄭,你去門口小賣部給他拿條黃紅梅。”

“胡副所,你這是……”

“快去!”警花還想執拗下的話語被胡諾皋嚴厲的斬斷,見副所堅決如斯,警花隻得狠瞪我一眼,轉身腳上的高跟鞋踩下一路清脆的細碎而去……

5

“現在才弄明白該攻心為上,是不是有點遲?”

“我這還有一根,你先抽吧。”胡諾皋並沒有接我的話茬,自顧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硬殼黃紅梅打開看了看從中取出最後一支煙遞於了我,我沒有絲毫的客氣接過後即朝其比劃著要火。一陣濃烈的煙霧遊走於肺腑之後,精神頭上來了,我似笑非笑的看著胡諾皋問道:“我們該從哪開始呢?”

“隨便。”胡諾皋淡淡的應一句。他淡我也淡,我當即收斂起那根本算不上笑的笑容道:“別以為你給我買了煙,我就會忘了你。”

“啥意思?等著出來後再收拾我嗎?”胡諾皋帶著一絲淡笑問道。

“背後打黑槍的事我做不出來,要幹咱也明著來。”我覺著自己說這話時很慷慨激昂。

“這不是你薛寧的作風,這也不是一個昔日一等功臣做得出來的事。”

“看來,你很了解我嘍?”我對胡諾皋的言詞充滿了不屑和譏諷。“我想,她也不願意看見你現在的樣子。”我知道胡諾皋指的是彭玉,他不提彭玉還好,一提,我對他就充滿了恨意,胡諾皋亦是個聰明人,他很明白我現在在想啥。他轉而語氣凝重的說道:“不幸中的萬幸,你用的是小砸炮,(64式手槍別稱,意思是指該槍的威力偏小。)子彈隻是打斷了她的大腸,沒傷及要害,加上送院及時……”

“夠了!”我不想再聽胡諾皋說下去了,我的震怒並未讓他有停止的意思,他亦拍案而起道:“薛寧!該夠了的應該是你吧!?這應該是你第二次用槍傷及無辜了吧!?第一次你傷的是老百姓,那麼這次呢!?一個那麼愛你的女人家,為你婚離了,好好的正式工作辭了。而你!帶給她的是什麼!?你敢拍著胸脯說問心無愧嗎!?你敢嗎!?”

“你敢嗎!?”胡諾皋的質問聲令我振聾發聵,那最後三字如一簇箭矢射穿了我的心房,我頓覺頭暈目眩,忽的,一陣熟悉如銀鈴般的笑聲從心底竄了上來,恰便是夢境中……

四月,春風剪剪,吹開了片片桃紅。坐在春的封麵,打開心靈的窗口,感受著歲月的呼吸,舞一段暗香盈袖,讓折疊的夢漸漸立體起來。記憶掠過阡陌,那些粉紅、粉紅的花衣,清幽、清幽地帶著一絲絲柔美和一縷縷暗香,在歲月的深處優雅地綻放,溫柔而馥鬱。花開的聲音如波似浪,繽紛纏綿,沁香的五瓣朵兒,飄過耳畔,落在發髻之上,彌散的芬芳瞬間便淹沒了心的堤岸。走過落英繽紛的桃花叢,目光在滿片滿片的緋紅中徘徊,細碎的心事隨著那一片片繽紛而搖曳著,記憶更疊成風的剪影,計數著歲月的黯然流逝。低眉,清幽的淚凝成了經年的琥珀,璀璨了過往多情的桃紅,也如我一樣在守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