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便跟在李寇身後三步遠處,不知是從哪裏奪來的兩把青銅劍,他根本不去看眼前是否有人在,一堵移動的高牆一般隻稀裏糊塗揮動雙劍如巨大一隻螳螂般殺過去,若遇見了敵人,那便是絞殺一般粉碎了對方屍體。
果然是五十八個人,現下給李寇兩人撞過去,犁耕一樣隻一個來回,便都化作了一縷孤魂留在山中。
另外兩人,一個忠心護衛上官安全而代替一死的那士卒親兵,另一個,卻是那個大難不死必有後難的領頭人。
原來,李寇身在空中時候看準了那領頭人位置,奪弩之後想也不想憑著記憶便一箭射去,隻是那人身邊的親兵護衛頗為忠心,看長官有難便舍身去救,那強勁的弩箭射穿了他的身體,箭頭也有寸許紮進那領頭人的腰眼去。
英布與李寇同樣,滿身滿臉都是鮮血與碎肉,隻是這廝強悍殘酷,渾然不去擦一把滴滴答答掉落的碎片內髒,咧著嘴隻心下樂道:“嘿嘿,這幾天給人追殺,今日總算出了這寇鳥氣!”隻是月光下他咧嘴嬉笑,卻將陳恢駭個半死,心想這是哪兒的人啊,殺人隻當喝水一樣,加之撲麵而來的血腥之氣衝天蓋地,隻若實質一般將他衝地後退數步方站穩了。
張良臉色淡然,心下卻也驚懼無比,見兩人歸來,也不等他們說話便從地上撿起兩把青銅劍,一把拋向陳恢使個眼色,兩人便忍住鼻端的血腥搶步到了那領頭人身前,舉劍便向他脖子刺下去。
那人給李寇英布鮮血凝結成一般的兩人嚇得噔噔噔倒坐地上,又見給自己當作螳螂利用半天的兩人持劍大步過來,駭地隻叫道:“我乃會稽郡守殷通,殺我即是造反!”
張良冷笑不說話,陳恢卻向那為了護他而死的士卒看一眼,見身上落下數個腳印,便惡狠狠道:“你這廝,隨便編織一個罪名便胡亂殺人,手下為了護你周全盡忠而死,你卻寡情薄意侮辱他屍體,該殺!”說著手中青銅長劍狠狠刺落,一聲慘叫伴著兩股泉水般鮮血迸濺,這殷通便與他隻會胡亂利用而毫不憐惜的手下,一起喪命在大山中。
李寇在聽殷通報出名字時候便心下暗笑:“原來他便是項羽造反拿來祭旗的殷通?嘿嘿,果然是個沒膽鬼!”他怒氣勃發時候暴戾無比,心中隻有一個殺字占據心神,卻也很是有理智,自會稽城外那婦女驚醒潛藏的人性之後,便該殺便殺,可以不殺的選擇殺之,不能殺的堅決是不會去殺。此刻可能會引來無數麻煩的追兵全數給他殺死,心中沸騰的殺氣便淡了下去。
張良與陳恢手執利劍殺死殷通之後,可能從前也是見過血的人,倒也沒有嘔吐昏迷,反而又借著濺了一臉的鮮血刺激去五十八個士卒屍體群中檢查一遍,發現沒有活人之後才趕回來向李寇大禮拜道:“良,恢,拜見主上,乞主上收留!”
李寇心知此時兩人心中全無僥幸念頭,都發了狠要幫著自己這個在他們看來很是“古怪”的人,便伸手扶起兩人笑道:“有兩位,若文王之遇太公也!”
老者皺眉出來,不悅向兩人道:“兩個瘋猴子,快換了衣衫去!”卻不知為什麼,兩人這般瘋狂殺人,卻他沒有作出那悲天憫人的樣子來。
張良陳恢先謝過了李寇,又與英布以下屬之禮要見,慌得英布跳了開去,老者哈哈笑道:“日後同為友伴,卻也是不用扭扭捏捏的!”這才有些疑惑向李寇問道:“我知你心善,卻為何殺人這般瘋狂?同樣是殺人,殺掉也就算了,你呀,都是碎屍了!”
李寇一歎有些沉悶道:“殺人,非我所願。然要少殺人,便要殺地瘋狂,令敵人膽戰心驚。如此,可慘戰而少戰,是為震懾!”
老者點點頭,張良三人也明白李寇殺人時候勢如瘋虎的意味,當下恍然點頭,英布卻暗暗想道是不是越慘烈越血腥越好呢。
李寇見四人都布說話,便嘿嘿一笑道:“不用多想啦,烈士肝腸名士膽,殺人手段救人心,上天在看,隻需不做那喪盡天良之事便好!”
張良雙目一亮,喃喃便與陳恢去咀嚼“烈士肝腸名士膽,殺人手段救人心”,李寇情知又多說話,訕訕一笑,卻給滿臉的血肉擋住,月光之下,扭曲的臉龐卻厲鬼一般猙獰。
老者目光忽然濕潤,也將那兩句話喃喃念了幾遍,忽然向李寇英布道:“快去換了衣衫,找山泉將血肉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