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唐高宗李治(2 / 3)

太宗希望李治盡快成熟起來,成為一個合格的儲君,便把大量心血傾注到對他的教育上。每逢視朝,常令在側,觀決庶政,或令參議,使李治得到實際的政治鍛煉。在日常生活中也往往借題發揮:看見李治吃飯,就說:“你要知道稼穡的艱難,不奪農時,才能經常有飯吃。”見李治騎馬,就說:“你應知道不盡其力,才能常有馬可騎。”見李治乘船,就說:“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百姓就像水,君主就如舟。”見李治在樹下小憩,就說:“木要以墨繩為準才能正直,君要能夠接受勸諫才會聖明。”李治每次聽了這樣的話,都會馬上畢恭畢敬地肅立,然後感激父皇的教誨,表示一定“銘記在心”、“永誌不忘”。太宗晚年還親自撰寫《帝範》十二篇賜給李治,從《君體》、《建親》、《求賢》、《審官》、《納諫》、《去讒》、《戒盈》、《崇儉》、《賞罰》、《務農》、《閱武》、《崇文》等方麵總結自己,對李治循循善誘,要他明晰修身治國安危興廢的帝王之道。

貞觀二十年(646)三月,太宗親征高麗的大軍返回長安。由於太宗病體虛弱,需要靜養,政務暫由太子代理。然而在太宗晚年,皇太子李治的主要工作是照看他父親的身體。太宗這次臥病以來,在他的寢殿側安置了一處院落,讓太子李治居住。李治在父皇的寢宮外陪住了不少時日。就是這個時候,他和同樣侍奉父皇的才人武則天有了私情。這是後話。

貞觀二十三年(649)五月二十六日,52歲的一代英主長逝在終南山的翠微宮。六月一日,22歲的太子李治即位,是為唐高宗,即大赦天下。

命運似乎注定要考驗這位“仁孝”的新君。高宗即位當年的八月,就在他安葬太宗於昭陵的始建於永徽四年(653)的南昌滕王閣(民國初年)

時候,河東地區發生強烈地震,晉州尤其嚴重,房屋倒塌,一次致死者5000人。這一年,天下諸州,水旱相繼,關輔之地,又遇蝗災,而且,晉州地震竟然持續了二年多。這的確給以新君即位的高宗李治出了大大的難題,更何況李治還是曾經以晉王的封爵升任儲君而得天下的。就當時的價值觀念與政治理念,這自然會給剛剛當國的高宗帶來極大的壓力。他除了“詔遣使存問,給複二年,壓死者賜絹三匹”,妥善安置善後以外,第二年(650)五月,他還就此事在朝廷上公開與群臣交流,並表示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朕初登大位,因政教不明,遂使晉州之地屢屢發生地震。這是由賞罰失中、政道乖方所致。卿等宜各進封事,極言得失,以匡不逮。”新君即位後的豐采在不經意當中顯示出來。

然而,對於高宗的當政,曆史上頗有“昏懦”的評論。至遲從歐陽修撰《新唐書》以來,就把他當作“昏懦之主”。這樣評價他的理由一是認為他的才智不如乃父太宗,二是因為他在當政期間把國家政柄交付武則天,也就是因為他的寵信使一個女人居中用事,把持國政。那麼,高宗果真是一個“昏懦”之君嗎?

對高宗做出全麵的評價,應該是史學家們著力解決的問題。我們在這裏隻是談談對這一現象的看法。對於高宗,自古以來人們已經習慣了把他放在太宗的光環中,而高宗也無法從他父皇的籠罩下擺脫陰影。即使對他在位期間的政治評價,也會和貞觀之治聯係起來:“永徽之政,百姓阜安,有貞觀之遺風。”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叫人明了高宗的政績。然而,退一步說,對於一個守成之君,繼續執行實踐證明是正確的路線方針和政策,繼續沿著國家建設和發展的正確道路開拓前進,怎麼能夠給他一個“昏懦”的評價呢?再說,從高宗時期的曆史發展來看,全國人口從貞觀時期的不滿300萬戶到永徽三年(652)一下增加到380萬戶。永徽五年(654),糧食大麵積豐收,洛州地區粟米每鬥兩錢半,粳米每鬥11個銅錢。此外,國家疆域在拓展,國力在增強,民族關係在改善,這些成績的取得又如何會使高宗得到“昏懦”的評價呢?

“唐律”殘片高宗即位伊始,就立即暫停了對遼東(高麗)的戰爭及土木工程的營造。他即位的第二年即永徽元年(650),召各地地方官問以百姓疾苦,鼓勵臣下就國計民生發表意見。並且,他也很善於聽從勸諫。有一次,他出外打獵遇雨,就問臣下:“用油布做的雨衣怎麼樣才能不漏一點水?”臣下說:“要是用瓦做,就不會漏雨了。”言外之意,是不應出來打獵遊玩。高宗愉快地接受了批評。顯慶元年(656),高宗再次征詢如何能夠減輕百姓負擔。大臣來濟指出:過多的勞役是老百姓的一大負擔,出工則誤農時,出錢又花費很多,應該免除一切不急需的徭役征發。高宗虛心采納。這樣虛心求諫與太宗的政治作風在本質上沒有任何差異。高宗時期對於法律建設也十分重視。我國現存最完整的成文法典——著名的《唐律疏議》,就是在高宗永徽四年由長孫無忌等大臣修訂而成的。相對來說,這一時期的執法狀況也是寬平公正的。有一次,大理寺卿唐臨向高宗報告說:監獄中在押的犯人隻有50多個,其中有2人需要判死刑。這一犯罪率較低的情況與貞觀時期相比也是一脈相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