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淒美的一個腰身,虛弱不堪的燭火終於從沐星兒的眸子中消失了,屋內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的寒冷,似乎這燭火一滅,屋子一下掉進了冰窖。
隱隱感受到周圍不斷逼近的、如有如無的寒氣,沐星兒趕快鑽進被窩中,隻露出半個腦袋,淩亂的秀發散在被褥之外。
她露出被子的半張可憐巴巴的小臉看著窗床前的屏風,倏爾又輕歎一聲:事情還沒有到哪一步,自己何必杞人憂天呢?又何必把事情想的那麼絕呢?
居然對古君墨深深思念並抱有殷切的期盼,為什麼還要往壞處想呢?沐星兒又是一個自嘲,緊跟著是一個撩人睡意的哈欠。
睡吧,安心睡吧,她安慰自己,然後輕輕闔上早已困乏不堪的眼皮,沉沉的進入睡夢中。
夜更深,寒風仍在嘶吼,一點也不知疲倦。
第二百八十六章
“轟隆”,丈搞的浪潮不斷擊打著海岸邊的礁石,濺起朵朵支離破碎的浪花,發出雷鳴般震耳的聲響。濺起的浪花像碎了的銀,像飄落的雪,雪白透亮,美麗而不失驚心動魄。
往西邊看,目光越過礁石堆,是漫長、整齊的海岸線,一眼望不到盡頭,銀白的沙子鋪滿了海灘,猶如鍍銀一般漂亮。長的浪潮翻卷著,不停的滾動著。水花猶如無數擁擠跳躍攢動的自鼠群,衝上來,化作一灘灘水沫,滲入砂下。沙灘變得潮濕灰白。
遠遠望去,一個人影孤身兀立在海岸邊,卻與浪潮有一段恰到好處的距離。他麵朝大海,迎著巨大的風浪靜靜的站在那裏,一身蜀錦製成的寬大衣袍因為迎風的緣故緊緊的貼在身上,顯出魁梧的身材;滿頭黑發散亂披肩,臨風張揚,給人一種放蕩、張狂的感覺。
他負手而立,冷冷瞧著眼前張牙舞爪的海浪,眼中隻有冷漠和一抹淡淡的嘲諷。在他身後大五十步的距離的椰樹下,有一堆人馬也是臨風矗立也是同樣的靜默,靜默到隻能聽到馬粗重的喘氣聲。他們全體冷眼觀望著這個矗立在岸邊的人,神情嚴肅,一身鐵製的盔甲在微弱的陽光下反射著黝黑的光,令人神經不由為之一緊:這絕對是一群殺神,絕對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
這隊人馬雖不動,但卻全副武裝,左手持弩,右手持劍,眼都不帶眨一下的看盯著岸邊的那個人。這種情況下,就算是那人身邊要飛隻鳥也是極為難辦的。如此作態,這次必然是是岸邊那人的侍衛。
這隊人馬不遠處更有兩個侍衛頭頭模樣的人在不遠處低聲與另外的幾個人說些什麼,其中一個將士神情極為焦躁,要不是他旁邊的那位將士從中調停,他幾乎快要與要與那些人爭吵起來了。
看那些人的打扮,似乎是宮裏麵來的太監。
說話間,一個滿臉髯須,相貌魁梧的將士不斷向岸邊那人的方向望去,眉頭緊鎖,眉宇之間難掩的焦急之情。他一會想海邊望望,一會又和那幾個太監說話,模樣很是恭敬,像是在商討,也像是在懇請。
這人正是剛才那個從中調停的將士,他叫蘇晴,是一個小小的校尉,性情寬厚仁慈,待手下兵士也極為仁厚,兵士生個病像親媽一樣關照,甚至平時還會兩手針線活,幫弟兄們縫補衣服,根本不像一個上馬提劍殺人,領頭攻克多座城池的大英雄。
因為軍中兄弟都戲他“蘇兵嫂”,似乎隻記得他那些縫縫補補事情,把當年那些英勇事跡全拋在腦後。有時候他的頂頭上司也這麼叫他,一來二往,雖說不願意,但他也隻好無奈接受這個雖不雅但又不失溫馨的綽號。
“黃公公,”蘇晴低聲道:“王爺近來煩悶得很,所以才到白銀灘散心,你看這個地方裏京城也不遠,不至於這麼嚴格吧。”
“蘇將軍,”顯然眼前這個太監認識蘇晴而且關係還不錯,要不然態度也不會是這麼的謙恭,道:“不是咱家為難王爺和您,這是宮裏麵的旨意,你看咱家也隻是個傳話的,您就別讓……”
“別讓你怎麼?”蘇晴旁邊那個猛張飛型的將士聽不下去了,大聲嘟囔道:“皇上的旨意不傳到了,聽不聽是我們北府兵的事,幹你鳥事,要你這等閹人在這裏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