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眾人深陷戰亂圍城危急(第2節)(1 / 3)

此前,諸葛誕遣長子赴吳國求援,吳主便派全懌、全端等人,統兵三萬,與先前已降吳的文欽共同接應諸葛誕,並以諸葛誕為左都護,假節,大司徒,驃騎將軍,青州牧,壽春侯。

這些人趁著壽春城尚未被魏軍合圍,因山乘險,由城東北角突入,以助諸葛誕據城堅守。

這天,夏侯粼正與呼汋及賀氏小女邊說笑邊做著女紅,剛出門去市集的賀氏突然帶著長女折返回來,慌慌張張拉起夏侯粼與呼汋去了後屋柴房,讓她倆躲在柴堆中切莫出聲,賀氏還未來得及解釋,便將房門虛掩後出去了。

夏侯粼與呼汋忐忑不已,不知是何變數。隻隱約聽到外麵有交談聲,而且不止一人。

間隔了或許短暫、卻對於她二人來說無比漫長的一段時間,賀氏進來了,她掀開堆蓋在兩人身上的柴草。

“陳君侯是何人?”賀氏開門見山地問道。

“難道?!”呼汋大喜,“是家主來尋你了!”

這念頭同時也在夏侯粼腦中閃過。

賀氏接著說:“來人說陳君侯在找夏侯姑娘,所描述之人特征與你一般無二。這年頭兵荒馬亂,我並未應下,想著先問問你再說。”

“他們是何裝扮?”

“粗布便服,無甚特別之處。啊對了,他們是本地工夫,平日心思都花在那些蠅營狗苟之事上了。他們說提供你下落者有酬金,可見尋你這人甚為急切!”

夏侯粼想,她在壽春這事,確實隻有陳泰知曉,況且,自己本是無足輕重之人,怎會有旁人煞費苦心地到處尋她?

一定是陳泰讓人來找自己了!

夏侯粼帶著呼汋追了出去,想盡快將自己的消息托他們轉達陳泰,也好讓他安心!

此時的壽春因有戰事,街上行人本就不多,夏侯粼很快便尋到那幾人。從遠處瞧去,有四五名男子,邊四處觀望邊不時進到民家中搜問。

夏侯粼心中突然生出幾分警覺,並未像之前那樣衝動了,她躲在暗處繼續觀察那幾人。

隻聽其中一人詢問街邊遊商,所描述的特征的確與自己吻合,可他言之鑿鑿說隻有一人。她暗覺不對,若為陳泰授意,他該是知道自己與呼汋還有掾屬一起被困壽春的。

夏侯粼並未作聲,而是拉著呼汋往回走去。

這一路她又在想,世人皆知陳氏與司馬氏為故交世好,如今諸葛誕反司馬氏,陳泰手下之人怎會這樣大張旗鼓地來尋她,若讓諸葛誕那邊知道自己與陳泰的關係,必定有危險。

夏侯粼一進屋,賀氏忙問:“如何?”

“似乎不太像……”她沒敢把話講明。

“那些人平日遊手好閑,小偷小摸之事沒少做下,還好我未當場應下他們。”賀氏亦歎好險,手裏又開始忙活其他了,“原本想上午去賣些東西,現在出門也晚了,不如先把午飯做好吧。”

正在這時,門外又傳來對話聲,其中還夾雜著急促的男子聲音。

賀氏預感不好。

“走後門!”賀氏連推帶搡將她倆帶至柴房,“快走!”

隻須臾,便見長女帶著一隊氣勢洶洶的人進到屋內。

“人呢!”為首之人問道。

“什麼人?”賀氏強裝鎮定,忙活著準備起火做飯。

“剛才明明見她們兩人往這裏來了……”長女語氣中多了幾分心虛。

賀氏瞠目道:“剛才確有兩個乞兒來這裏討要吃食,我已經打發走了,況且阿珍也說了,是她們兩人,你們要找的不就是一個……一個什麼……什麼夏天姑娘?我這裏沒有夏天,隻有眼前這看不到頭的寒冬!”

為首之人沒再搭理她,見柴房另有後門,便分派幾人出去沿途搜尋,又不死心地在賀氏家中好一通翻找,未發現蛛絲馬跡,便離開了。

賀氏將大門關嚴,揪著長女的耳朵斥道:“你這臭丫頭,幾個賞錢就讓你把人出賣了,今後賞黃金你是不是要把你娘我給賣掉!”

“這城不知要關閉到何時!眼見到冬天了,我們哪裏還有餘糧吃?!現在又要養著她們兩人!而且剛才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尋她們,可不是安了什麼好心的,收留在家中隻會害了咱們!到時誰也別想活!”

賀氏長歎口氣,心中知道她這番話是有理的。這種時候,助人與自保,本就是難以兩全之事。

事到如今,她也隻得接受事實了。

夏侯粼與呼汋一刻不敢停留,繞過幾條街後才慢慢緩下腳步,既擔心有人追上又不敢跑得太急切,怕引人懷疑。

她們繞到一處酒肆的後門處,這裏堆滿垃圾廢物,腐臭熏天,正因如此,除了一些來覓食的骨瘦如柴的野狗,極少有人經過,倒也安全些。

夏侯粼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第一次來淮南,不識得誰,也不可能得罪誰,更與壽春之圍無半點關係……

“到底是何人肯出賞錢來找咱們……”呼汋亦對此事不解,“難道是那諸葛誕從何處知道小姐在壽春,又知你與陳公關係,故而想抓你作為脅迫?”

夏侯粼想了想,此說法頗為牽強。在旁人眼中,自己不過陳泰妾,身份微不足道,且諸葛誕名為反叛朝廷,實為對抗司馬氏,自己與司馬氏無甚淵源,怎會讓司馬昭投鼠忌器?即便陳氏與司馬氏有恩舊,可私人交情於這軍國大事之上,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兩人長籲短歎許久,也捉摸不透個中原委。

“眼下最急迫的事並不是探明為何有人千方百計尋咱們,而是怎樣找食物,怎樣過冬,怎樣尋一處安身之地。現在城中各戶閉門不出,咱們這樣在街上,遲早會被他們發現……”

呼汋則是在一旁幹嘔連連,抱怨著:“小姐你都沒反應嗎,這氣味……”

“許是之前在井中已經習慣了,你該慶幸還好天氣冷,否則這味道更嚇人。”

“我以為那年你在發梢上塗的羊油,已經是這世上最難聞的味道了,沒想到今日更甚!”

呼汋說完這話,兩人緊靠在一起笑了起來。

距離那一年,已過去許久,她所期待的平淡而安穩的日子卻還沒有到來,可她依然想用力且認真地活著。

到了晚上,南方的冬天潮濕陰冷,她們兩個緊緊依偎在一起,雖然困乏,可凍得人怎麼也睡不著。

第二日清晨,酒肆中的學徒將廚餘廢料拿來傾倒,發現了蜷縮在角落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