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眾人深陷戰亂圍城危急(第2節)(2 / 3)

他見這兩人不似一般乞丐模樣,雖然衣服有些汙穢,可人看上去清麗端靜。學徒話不多,隻是轉身回去,將前一晚剩下的粟米分給了她們。

這東西幹硬無比,別說下咽,就算以牙齒咀嚼也甚為費力,呼汋又向他討要些溫水,勉強混著吃下了。

湊合著過了這難熬的一夜,夏侯粼打算與呼汋去其他地方,一是想起身走動暖暖身上,二是為摸清楚城中情況,希望能再找一處容身之所。

日頭當中時,街上的人多了一些。夏侯粼與呼汋混在人群中,四處觀察著。

“你們兩個,停下!”身後突然傳來一男子聲音,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夏侯粼心中一驚,不敢停留,繼續向前走著,她這一舉動更引起懷疑。

那幾人見狀急忙跑過去將夏侯粼與呼汋攔住。

“讓你們停下來為何還繼續前行!”一人叱問道。

夏侯粼竭力表現出鎮靜,應道:“未聽清。”

那人上下打量起她,問道:“你們是何人?麵生得很!”

“我與妹妹從並州而來,到此地尋找經商的族親,不想竟被困在城中了。”夏侯粼連日觀察,發現淮南有不少從北方邊地來的客商,因戰事起,不得不暫留城中。她為了隱藏身份,當機立斷使出此法。

“並州?”那幾名男子滿是狐疑地盯著她兩人,不禁咕噥了句,“北人並未說她由並州而來啊……”

夏侯粼忍住慌張,盡可能坦然地對視回去。她還認得他們,正是此前一直在搜尋她下落的那幾人!

圍觀之人越聚越多,夏侯粼餘光掃到,人群似乎被披撥開間隙,有一人從後麵擠了過來。

是他!

夏侯粼大驚,她未看錯,來人正是陳泰。

“阿伯不能說話!”夏侯粼大喊一聲。她知道,眼下諸葛誕與朝廷中人已成對立之勢,若讓有心之人發現陳泰身份,恐使其陷於危險境地。

她這一聲甚大,引來更多圍觀之人。

男子皺起眉不耐煩地問:“你說什麼?”

“叔伯帶我來此尋族親,我與他失散了,他口不可言,便更難找到他了。資財又都在他身上,我與妹妹已風餐露宿幾日了。”夏侯粼說著,又瞟了眼人群中暫未作聲的陳泰,特地將“口不可言”這幾個字說得重了些。

為首之人並未理會她這番解釋,喝令著:“先將這些麵生的客戶女子帶回去,詢問過那人再說。”

她兩人就這樣被帶走了。

自諸葛誕反、據壽春城堅守開始,陳泰沒有一時不在煎熬中度過,對夏侯粼的擔心及思念也不曾有一刻停歇。他遣人將書信送到頓兵於項縣的司馬昭處,隨即動身過淮河,趁亂進到了壽春城中。

陳泰尋夏侯粼多時,想不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相遇。看她臉上身上滿是汙濁,可知這些天吃了許多苦。

必須盡快將她救出!

想到此,陳泰轉身離去,消失在散開的人群中了。

夏侯粼與呼汋被帶到一處民家,那些人倒也沒為難她們,畢竟不知她兩人真實身份,若得罪了不相幹之人,也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我先問問她二人名字,看是否一致。”一寬鼻之人說著,看起來十拿九穩的樣子。

“愚蠢!”另一蓄著魚須之人鄙夷道,“即便她就是夏侯粼,又怎會老老實實告訴你!看你這遊手好閑之人也是毫無智數。”

魚須說完這話,意識到自己似乎也是遊手好閑之人,忙改口:“還需靠我領禦眾人!”

說到最後,連他自己也信了,得意地大笑起來,嘴唇兩側的幾根胡須也跟著歡悅地顫動起來。

夏侯粼冷眼觀瞧,見他們除了一副凶神惡煞的做派外,似乎很好哄騙的樣子,突然說道:“被你們帶來這裏也不錯呢!”

“怎說?”魚須收住笑,好奇地問道。

“我與叔伯失散,這裏好歹是容身之所!要是你們好心,慢些去核查,最好是等族親尋來,再讓我走。”夏侯粼故作開心地說著。

呼汋亦明其意,附和道:“是啊是啊,如今戰事頻仍,城中糧食有限,在這裏吃一天便多活一天!這麼一說,我好像餓了,有何吃食嗎?”

那兩人仿佛被點醒,多留她們一天就是多養兩人一日,隻怕最後酬勞也賠進去,便想盡快核對身份,若她們不是要尋之人,即刻放走。

“我們要不要直接將那些北人喊來,讓他們自己辨別?”寬鼻提議。

“愚蠢!”魚須叱道,“讓他們自己辨認,最後酬勞算誰的!”

北人!那多半是識得自己之人。夏侯粼追問一句:“北人是些什麼人?”

“具體不知,隻聽他們口音是京畿那邊的。”寬鼻不耐煩地抱怨著,“那些傖父,酬勞少線索少,要求卻不少!”

正當夏侯粼再想問些事情時,外麵有人傳報,說有三人聲稱是她們的親人。

進來之人為兩男一女,其中一人是陳泰,另外兩人夏侯粼不識得。

那陌生男子先開了口:“我們是這女孩的族親。”

他又指了指陳泰說:“他便是那女孩說的口不能言的叔伯了。”

陳泰聽後點了點頭。

魚須有些懷疑,並未立刻作答,他眼珠一轉,想到個辦法:“我問問題,你們雙方分別來答,看能否對上。”

男子聽罷,稍作猶豫,言道:“可以,隻是我和姐姐常年在外經商,與這女孩又是遠親,對她的事知之甚少,還是由其叔伯來答吧,需拿來紙筆。”

魚須和寬鼻哪裏會有,還是去隔壁借來了紙、筆、墨。鄰居驚訝不已,想著這幫人怎會突然要這些,想來想去得出結論——許是賭輸了打欠條用的。

夏侯粼指著呼汋,話中有話地說了句:“妹妹雲曷定不是你們要尋之人,由我來答吧。”

“不。”魚須為穩妥,說道,“由你妹妹來答,她一路隨你到此,又是你親人,怎會不知你的事?”

夏侯粼與陳泰默默對望片刻,眼中盈滿對彼此的掛念,隻是陳泰見她臉色似乎比先前更差了。

魚須指著夏侯粼問陳泰:“她姓名為何?”

陳泰未敢遲疑,俯首便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