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華錦懶懶的聲音傳出。
“謝娘娘,奴婢是養身殿的,君上讓送來十全大補湯給娘娘。”來人起身,低著頭輕輕說道,但是身子卻顯得很是緊張。
華錦皺眉,司徒青桓讓人送湯來,來的卻不是明褚公公,很是可疑,稍稍看向身邊的梨兒,隻見她也是一臉疑問的看著來人。
“送過來吧。”華錦說道,看著來人身子微微顫抖的端了湯過來,心中的懷疑更甚。
“是。”來人回道,眼神卻是閃爍。
端過白玉湯碗,輕輕放在唇邊,眼神卻看向來人,隻見來人身子微微前傾,目光也是一直盯著自己手中的湯碗,眼神中滿是興奮。
輕輕咳嗽一聲,就勢將碗放在了身邊的桌上,那人的目光微微地上,卻是難掩的失望。
“你先回去複命吧,本宮一會再喝。”華錦輕聲說道。
來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能說什麼的,低下身子,“是。”慢慢退出。
華錦眼神掃向梨兒,示意她跟上去看看,梨兒接到華錦的眼神,便也明白,跟了出去。
華錦起身,端了桌上的碗,將湯倒入窗前的水仙花盆中,不多會,水仙便枯萎了。
看著手中的碗,華錦一絲冷笑,有人按捺不住動手了。
半響,梨兒黑著麵回來了,“姐姐,那人去了留香院。”語氣中難掩憤怒。轉頭看見窗前枯萎的水仙,眼神中的怒氣更是難掩:“我去找君上去,殺了那個女人,這麼歹毒。”
“梨兒。”出聲叫住欲往外走去的梨兒,“你去告訴君上,就說我中毒了,有些事還是他親自出麵的好。”華錦抬頭望向窗外,春來快來了,但是煩擾的事情也來了。
梨兒也是明白的,蕊兒是君上帶進來,也是得過寵的,姐姐並不是有心和她爭搶什麼,隻是現在不是說不爭便能退出的。
養身殿,司徒青桓一臉怒氣的看著前來報告的梨兒,“你說華錦中毒了?”
“是,娘娘中毒了,現在禦醫正往那邊走呢,我先來稟君上。”梨兒低著頭輕聲說著,聲音聽不出什麼感情。
“明褚,你沒有告訴梨兒嗎?”怒氣轉向身邊的明褚。
“奴才給梨兒姑娘說了的,要他們小心留香院的人。”明褚也是滿眼疑問的看著梨兒,自己特意交代過的。
“明褚公公說了的,可是來人說書君上送去的十全大補湯,娘娘便沒有疑心。”梨兒接著說道,看向司徒青桓的眼神中滿是委屈。
司徒青桓在這眼神中,微微一怔,自己哪裏有派人送去過東西,“明褚,將她抓來。”說著急急的往碾玉軒的方向跑去。
身後的梨兒卻是不緊不慢的跟著,這到讓明褚心生疑惑,“梨兒姑娘不著急?”
梨兒轉頭看向明褚,眼神中竟還藏著一絲笑意,“我著什麼急,有人急就行了。”
明褚微微皺眉,看向司徒青桓離去的方向,他走的是很急,“碎玉娘娘無大礙吧。”
“那是自然,不然我還有心情跑來告狀麼?”梨兒說道,“走吧,我們去抓那個該死的女人。”說完抓著明褚香留香院的方向跑去。
急急奔到碾玉軒的司徒青桓,一進門卻發現整個碾玉軒安安靜靜,一絲聲響也沒有,既沒有禦醫,也沒有宮女,他的心頓時如落入寒潭一般,痛在周身蔓延,疼的他一步都邁不出去。
“青青子吟,悠悠我心……”似有似無的聲音自屋內傳來,聽到聲音的司徒青桓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大步邁進碾玉軒屋內。
見了屋便見華錦悠然的躺在貴妃椅上,麵色平靜,哪有裏中毒的跡象。
“你……”司徒青桓出聲,卻發現聲音已經不能發出。
“我被毒死了。”華錦微微起身,指了指窗邊的水仙。
司徒青桓看向那盆水仙,昨夜還開的很盛,現在卻縮成一團黑窩在盆中。
看著悠閑的華錦,司徒青桓的怒氣漸漸在眼眸中聚集,明明沒有中毒,卻讓自己這般焦急,整個心似被丟如寒潭中滾了幾個圈圈,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讓自己死的心都有。
似火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坐在貴妃椅上的華錦,雙手微微收緊,壓抑自己的憤怒。
“君上,這麼歹毒的女人帶來了。”梨兒在外麵喊道,打破了司徒青桓與華錦的對視。
司徒青桓回頭,便看見侍衛壓進來丟在地上的蕊兒,看見司徒青桓,蕊兒麵色有些蒼白,卻昂著頭:“君上,冤枉,碎玉娘娘不知為什麼就是不容臣妾,君上要替臣妾做主啊。”說著便向司徒青桓撲去。
司徒青桓麵露厭惡,抬腿踢翻了欲抱住自己的蕊兒,眼神冷冷的看她。
心中的憤怒無處發泄,上前一步,一手掐住蕊兒的下顎,稍稍使勁,便將她提了起來。
“不是你嗎?你真的以為孤什麼都不知道?”司徒青桓咬著牙齒說道。
看著眼前青筋爆出的司徒青桓,蕊兒的心中恐懼蔓延,雙手緊緊握住抵在下顎上的手,卻還是不能阻止他越收越緊。
微微搖頭,看向司徒青桓的眼神中滿是祈求,氣弱如須的出聲:“桓……”微微搖頭,麵色漸漸發青,窒息感越來越強。
司徒青桓直直的盯著眼前的女人,眼神中的憤怒快要將她焚燒,突然撤了力氣,那人便如枯葉般飄落,不是不敢殺她,而是不願再華錦麵前一這麼殘暴的方式殺她。
滑落在地的蕊兒,大口的呼著空氣,眼中滿是淚水,盯向華錦的目光更是凶狠。
“你沒中毒。”蕊兒出聲,聲音如破舊的砂鍋摔落,沙啞而無力。
“你沒想到?”華錦起身站在司徒青桓身邊,冷冷看著地上的人。
蕊兒皺眉,心知此次算是失敗了,可是蘭香回去明明說她喝了的啊,掃視屋內,哪裏還有蘭香的影子。
蘭香不在,隻要自己不認賬,司徒青桓也拿自己沒辦法,想到這,身子也直了起來,“君上,碎玉娘娘根本就沒有中毒,君上怎麼說妾身毒害碎玉娘娘呢?”
蕊兒還想賴賬,司徒青桓冷冷的看著地上的人,“碧清,你來說。”
一抹身影跪在蕊兒身邊,“是,奴婢親耳聽見親眼看見,花蕊娘娘和一個叫蘭香的宮女合謀毒害碎玉娘娘。”
聽完碧清的話,蕊兒頓時麵色發青,眼中帶著怒氣看向碧清:“本宮對你不薄,你為何這般陷害本宮。”
“娘娘,對不起,我本來就是君上的派來接近您的。”碧清低著頭,輕輕的說道,心中帶著愧意。
蕊兒在聽完這句話後徹底的癱倒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司徒青桓,原來他從未相信過自己,才進宮便安排了人在自己身邊。
“叩見君上。”明褚帶了侍衛壓著一個宮女模樣的人進來。
蕊兒掃向來人,正是蘭香,心中便知已經沒有什麼辯駁的機會了,眼淚順著眼角落下,輸了,輸的徹底。
看著地上的跪著的人,司徒青桓反而隱了怒氣,冷冷的看著他們,蕊兒知道,這是他盛怒的變現,隻怕今日是難逃一死了。
看向站在他身後的華錦,蕊兒的心滿是恨意,就是這個女人,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自從她進宮,司徒青桓便對自己冷了許多,現在更是為了她要殺了自己,她就應該去死,隻要她死了,自己才能在這後宮中安身。
想到這,看向華錦的蕊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一手也往懷中探去。
“你去死吧。”蕊兒突然起身,向著司徒青桓撞去,手中的短刀泛著寒光。
“大膽!”明褚與眾侍衛急忙向司徒青桓靠去,想要阻止刺向司徒青桓的短刀。
站司徒青桓身邊的華錦也是慌忙拉住他的衣衫,隻身向前,她也是沒有想到蕊兒會起了殺心,隻想著不能讓他受傷。
司徒青桓更是急急出掌,擊向蕊兒,嘭的一聲,一掌擊在了蕊兒胸前,卻不想蕊兒是迎著這一掌上來的,刀卻是刺向了司徒青桓身邊的華錦。
眼見蕊兒衝想司徒青桓,華錦自然上來護著,卻正好對上了蕊兒刀。
短刀直直的刺入華錦的後腰,血順著刀柄流出,滴落在地上。
蕊兒卻在看著短多刺入華錦時,軟軟的倒下,麵色帶著滿意的笑容,她殺了她,殺了她了。
“啊——”華錦的血刺痛了司徒青桓的眼,抽出侍衛的劍,刺向本就是倒在地上的蕊兒。
一掌加一劍,蕊兒哪裏還能活著,嘴角、胸口的血湧出,但是麵上卻一直帶著笑容,微微側目,看見軟倒在司徒青桓懷中的華錦也是滿身的血,滿足的閉上的眼眸。
“禦醫——”司徒青桓抱著滿身是血的華錦大喊道,身子微微顫抖,如果說方才知道華錦有意炸死欺瞞自己時自己的心跌入寒潭,那麼這會看見華錦滿是是血,司徒請換的心又像被丟入了油鍋中煎炸了一番,說不出的痛苦在司徒青桓的心中。
古禦醫帶著醫藥局的眾禦醫慌忙趕來,華錦受傷的位子在後腰,不能平躺,隻能趴在床榻之上。
看著麵色蒼白的華錦趴在同樣是白色的錦緞之上,司徒青桓已經不僅僅的心痛了,整顆心似被剜去,空空的胸膛讓他痛不欲生。
“怎麼樣?”冷冷的聲音問道,難掩心中的焦急。
“回君上,隻是出血較多,並未傷到內髒,好生靜養,一月左右便能恢複。”古禦醫跪在地上輕聲的回答,自然是知道君上在意床榻上的碎玉娘娘,所以回答很是小心。
聽了禦醫的回答,司徒青桓轉身看向床榻的上華錦,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半響,深呼一口氣,“你們好好照顧吧。”說完轉身,緩緩的向屋外走去,他的背影看上去滿是落寞,他走的緩慢,一步一步,慢慢消失在門外。
春暖花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若有若無的桃花香讓人遐想無限。
華錦的傷也在梨兒的仔細照顧下早已恢複,隻是腰間的一道疤痕怕是不容易除去了。
“姐姐,你怎麼起來了?”梨兒端了黑色鎏金托盤從外麵進來,一進門便看見華錦站在窗前望著窗外,她的傷剛剛恢複,怎麼就迎著風站著呢?
看見梨兒進來,華錦微微一笑,關上了窗子走到桌前坐下,等著梨兒將端著的湯水送到自己麵前。
梨兒對自己的關心,華錦是知道的,因為知道,所以便不會惹她傷心,端了湯水送到唇間,華錦還是忍不住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