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夫人偶爾會去看望謝殊,心中始終感覺怪怪的,大多隻在窗外瞄幾眼,有時候被謝殊掃到還嗖地縮回去,弄得跟在自家做賊似的。
幾次下來,謝殊自己受不了了,晚上趁衛屹之在,問了句:“襄夫人到底要幹什麼?我覺得自己像個怪物一般了。”
衛屹之笑道:“你剛恢複女裝,她還不適應罷了。”完忽而注意到她身上的袍子,竟然是他前不久丟在這裏的一件外衫,忍不住蹙眉道:“看來你自己還沒習慣做女子啊。”
謝殊暗暗歎氣。她來時沒有帶一件男裝,如今皆做女裝打扮,但多年習慣豈是那麼容易更改的?連頭發也是,沒有貼身婢女伺候,她自己又不會梳女子發髻,便終日散著頭發。
衛屹之倒是喜歡她的長發,簡直有些愛不釋手,但他完全沒想到跟這有關。
謝殊不習慣的還有如今這清閑日子,乍一叢忙碌的政務裏跳躍進來,總覺得哪兒空落落的。偏偏鍾大夫又叮囑了她必須靜養,就是多走動也不行。
她險些兩次喪命,衛屹之看得比誰都緊,原先是忙完政務就來,後來是幹脆將政務搬來了她居住的南院。
謝殊偶爾表示想要走動走動,他會不慌不忙地提出條件:“你什麼學會看曲譜了,我就讓你出去走動,如何?”
她哀嚎一聲,隻能乖乖躺回去養病。
下人們已經風言風語了,襄夫人覺得這樣不是法子,便催促他們幹脆把婚事辦了。
謝殊故意伏在榻上裝哀愁:“果然你們男子都隻惦記著新人,丞相剛離世幾月啊,你這就急著成婚了。”
衛屹之好笑:“我還是第一次瞧見自己跟自己較勁的。”不過完又覺得她的很對,從今以後是該跟那個身份作別了,否則豈不是要自露馬腳?
一直到初冬時節,謝殊臉上終於有了血色,手上的布條也拆了,但在掌心和指腹間留著很明顯的疤痕。
衛屹之擔心她受凍生瘡,總在屋中生著很旺的炭火。他開始讓她參與政務,最先是郡中的,後來是朝廷的。
謝殊知道他的好意,也不拒絕,二人時常在房中辯駁。苻玄有次探頭觀望,終於瞧見那長發及腰的女子相貌,震驚的嘴巴合也合不上。
年關到了,夜間外麵飄起了大雪,衛屹之在案前坐著,先等謝殊一口一口喝完湯藥,才拿了一封折子給她看。
“看看這折子,你有什麼意見。”
謝殊擱下碗,伸手接了過去,粗粗一覽,卻不是尋常政事,不禁雙頰微紅。
“那就是同意了。”衛屹之拿回來,蓋上王印。
謝殊直到此時才問:“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了,剛好陛下擔心我太過悲傷,也一直在催。”
衛屹之著將折子放到一邊,謝殊又瞄了一眼上麵的內容。
其實並不複雜,無非是武陵王自稱即將成婚,請求冊封王妃頭銜。身份是衛屹之早就安排好的,除去不是庶民這點外,幾乎毫無背景可言。不過謝殊明白,司馬霆一定樂見其成。
她撐著額頭,望著燈火下衛屹之的側臉,點了一下頭:“也好。”
慶康二年春,武陵王於封地成婚,妻名如意,其餘不詳。
知道丞相乳名的都扼腕歎息,武陵王當真癡情也,不知道的人隻當舊不如新。
反正又一撥女子的芳心碎成了渣渣……
作者有話要:堅守到這章的應該都是期盼he的了,虎摸一下~
多麼美妙啊……我知道你們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