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2 / 2)

之前是指尖,現在是指腹,接著是整隻手掌。

紙鷂惶惶不知如何是好,郡主這個樣子真是太可怕了,摸她的臉作甚?莫非……莫非郡主不愛折磨男子了,要折磨女子?

這回又嚇得眼淚嘩嘩地流,止也止不住。

虞心突然收回了手,筆直地站在紙鷂前方,麵無表情,高高在上,像是無悲無喜的雲端上的仙神,或許無情無義的邪神更適合吧。

“左銘在哪兒?”

紙鷂聽見虞心問。

左銘是誰?可不是當今皇帝陛下,八方來賀的那位至尊帝王?普天之下誰敢直呼皇帝陛下的名諱,紙鷂嚇得哭也不敢哭,又跪趴在地上。

鵲喜卻覺得這是個機會,趕緊回了虞心的問題,“郡主,陛下在宮裏呢。”

“你知道?”虞心目光掃向鵲喜,眼裏有一種說不出意味的光。

鵲喜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她一個小丫頭哪裏曉得皇帝陛下具體在哪裏,可皇帝陛下不論如何可不是就在宮裏麼?

“紙鷂,你去取了鵲喜的賣身契,將她賣到窯子裏去。”虞心的聲音輕的像是飄來的雪,卻殘酷至極。

“郡主!”鵲喜自然不願意去那個肮髒地方。

“靜室和窯子,你選。”

死還是生不如死?鵲喜呆呆愣愣地看著虞心,這個掌控著她的生死的女人,一個披著美麗皮囊卻有著蛇蠍一樣心腸的女人。

虞心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時間由著這個聒噪的女人慢慢想,再次開口讓紙鷂去拿賣身契。

熟料這時鵲喜大喊一聲:“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給千人騎萬人跨嗎!”

虞心眸光乍冷還寒。

“我還不如死了幹淨!”興許是有了死的覺悟,這時候鵲喜倒是不怕虞心了,見虞心不悅到了極點,她的心裏甚至是痛快的,是一種活了這麼久第一次體悟到的痛快。

“靜室的路……”你知道怎麼走。

虞心的話還沒說完,鵲喜已經一頭撲向木柱上,那樣的義無反顧、毅然決然,血腥味很快彌散在這間金碧輝煌的閨房中。

虞心看著倒在血泊中不曾閉眼的鵲喜扯了扯嘴角,道:“本郡主還未曾想過府裏也有有血性的人。”

見證了這一切的紙鷂看著不為眼前所動的虞心,覺得冷極了。

“本郡主甚是好奇,你,紙鷂你有這份血性麼?”

虞心再簡單不過的一句問話,聽在紙鷂耳裏卻像是來自地獄最底處的召喚,嚇得連呼吸都忘了。

虞心看著快要被她嚇死的小丫鬟,麵露好奇,她很好奇芙妃當時把半歲丹灌進自己嘴裏時,自己又是什麼表情。

在紙鷂眼裏眼前貌若天仙心如蛇蠍的女人是在思考要怎麼弄死自己,可能正糾結烹炸蒸煮哪樣好,硬是活活將自己給嚇昏了過去。

虞心看著倒下的丫鬟秀眉微挑,她倒是不曉得這丫鬟有這麼怕自己。

“快進去進去,都進去,要是郡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外頭忽然想起了女子的聲音和匆匆忙忙行走的聲音,吵得煩人。

可這才是個人間樣不是麼?

那麼久了,虞心頭一回覺得吵吵鬧鬧也還不錯,心裏也就大度地原諒外頭人弄出了響動。

而外頭那些以為郡主命懸一線的人匆匆忙忙進了屋裏後,卻個個傻了眼,一個個手裏提著的藥箱全因手沒了力道抓不住而脫了手,找了府裏大夫來的小丫頭們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她們哪裏曉得“出了事”的郡主這會兒會好生生地站著好整以暇地等著她們進來啊!

白鷺姐啊白鷺姐,你可把我們坑苦了!

美人總是招眼的,虞心的美更甚,以至於眾人第一眼隻看見了她,而沒有看見地上一死一活兩位丫鬟。

虞心將進來的人從左到右從前到後掃了一遍,有老的有少的,說是郡主府裏的人,卻沒一個是她相熟的,隻有一兩位老大夫看著還眼熟。

“哦,人來了。”

“瞧瞧紙鷂和床上那個誰。”

紙鷂和床上那個誰?

虞心一派淡然,眾人這才移開目光,看見地上躺著兩個人,一個躺在血泊中不知生死,另一個也看不出個狀況。

床上那個誰十有八九是名男子,那麼問題來了——地上這兩位,誰是紙鷂?

“這……”大夫們犯了難。

可是這種小事還要郡主來教?那絕對不行,問丫鬟?個個一副要嚇得尿褲子的樣子,靠她們還不如靠自己。

一名大夫試著往倒在血泊中的人那邊邁出一步,虞心瞧見了,便說:“那個死了,葬了吧。”

嚇得那名大夫的腿收都收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