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世間無常(1 / 2)

陽光灑在草地上,草葉間露珠折射出晶瑩的光芒。數隻五彩的蝴蝶撲扇著翅膀圍繞淺黃小野花翩翩起舞。小徑上,綽約婷婷的白裙女子牽著綠蘿裙的嬌小少女安靜地站在這片青山綠地之間。清風撫弄,兩人衣袂飄飄和秀發妖嬈。遠遠望去,唯美得宛如畫中仙子。

董慶笙手牽著曲非煙站在小徑上等待令狐衝回來。除了從鬆林深處隱隱約約傳來的劍鳴聲外,眼前這一切竟是出奇的祥和。曲非煙的視線追逐著在野花叢中起舞的蝶兒,被這幅美好的圖景所感染,臉上的悲傷消減了不少。董慶笙見曲非煙一直關注那幾隻嬉戲的彩蝶,心中一動,笑道:“曲丫頭,我捉隻蝴蝶給你玩罷。”言畢,見曲非煙神色果真意動,便憐惜地暗忖:“隻不過是隻小蘿莉罷了,怎忍心看她長時間地背負著喪親之痛?也好,我就花點時間逗她開心,最好能讓她把那件事完全忘掉。”

董慶笙鬆開手要去捕捉蝴蝶……曲非煙卻不知為何有些舍不得了,小手緊緊地抓著他的幾根手指頭不放。“丫頭乖,我這就給你去抓幾隻好看的蝴蝶。”董慶笙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微笑道。曲非煙撅了撅嘴,這才聽話地放開手,但還是帶著莫名的不安的表情,眼巴巴望著董慶笙。曲洋的離世給曲非煙帶來了巨大的精神打擊,導致她醒來以後神情一直很恍惚,唯獨對董慶笙的依戀不減反增。董慶笙看在眼裏,不由暗暗感動。

“很快就好。”他給了曲非煙一個安慰的眼神,便挽起袖子踏進草叢中。折了幾根狗尾巴花的葉莖,隨著纖指靈巧飛舞很快編織出一個小巧的草籠子。然後拎著草籠子,步履悄然靠近盤桓在野花旁的蝴蝶,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食指和中指撐開草籠子的口,瞄準一隻蝴蝶飛快地一罩,便完好無損地抓到了那隻蝴蝶。“成了。”他欣然微笑,輕車熟路地將草籠子的口編織合攏,將蝴蝶困在了裏麵。站了起來,轉過身抬手高舉蝴蝶籠,朝小徑上呆看的曲非煙招了招。

“丫頭——”

董慶笙笑靨如花,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但下一秒之後便失去了未來得及脫口的言語……突入起來的變故,讓他猝不及防,以至於思維在那瞬間幾乎凝固了。那一刻的畫麵成為了記憶中的永恒。

彼時,曲丫頭表情才漸漸爬上了一抹初晨的陽光。入神的她沒有發現身後鬆林裏忽地一前一後竄出兩道身影。在前麵那道青影身形矮短,正是曾在劉府露過麵的餘滄海。追逐著餘滄海的是一名中年氣質儒雅的儒生。餘滄海剛竄出鬆林,迎頭便見董慶笙二人的身影,微微一愣。他眼力極好,眯起細小的眼睛,就看清了擋在前麵小徑上的曲飛煙便是那日在劉府上羞辱自己的女孩兒,而那名白裙女子不也正是殺害自己弟子的凶手麼?餘滄海不僅武功勝於祖師長青子,就連睚眥必報的性格也青出於藍。心念電轉,獰然一笑,在越過曲飛煙的瞬間,運掌向後一拍,渾厚的掌力擊中曲飛煙左胸,將那單薄的嬌軀直拍飛了七八米遠。而他本人借著這一掌之力,向前拉開了數丈的距離。

眼前的畫麵仿佛無聲的電影,虛假得叫人不想相信。霎時間,董慶笙隻覺得萬籟俱寂,傻傻地望著小丫頭的身體折翅蝴蝶一般跌落在地,再無聲息。

眼睜睜看著殘忍的事實成為定局,隻不過是回頭去看的時間而已,隻不過剛剛鬆開手而掌心餘溫尚存……他嘴唇哆嗦著,就連餘滄海從身畔不遠處掠過也惘然不顧,眼睛帶著灰色的茫然落在小丫頭跌落於塵土的嬌軀上,臉上尤殘存的未及卸下的微笑變得僵硬,表情怪異。那中年儒生見到這一幕停也未停,冷哼了聲,竟直接逾越了小丫頭的屍體徑直追逐餘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