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場景變幻。還是那幅如詩如畫的景致,可綠蘿裙的少女已經變成了破布娃娃一般,靜靜躺在小徑中央。白衣如雪的女子,拎著蝴蝶籠子,孤零零地站在破布娃娃麵前,雖麵無表情,卻讓人覺得她的臉色有些淒然。
曲丫頭胸口恐怖地塌陷下去,胸骨估計完全粉碎了。這樣的傷勢,神仙也來不及救。這一切來得太過倉促,也好在這一切那麼倉促。曲丫頭想必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吧?因為她的臉色看起來是那麼祥和,連半分驚訝的沒有。
不過是數據虛擬的NPC,何必心如刀割?
不過是不切實際的遊戲,何必悲憤如廝?
微微俯下來,伸出僵硬的手,小心地……害怕弄疼了小丫頭似地輕輕抱了起來,將她安置在路旁的翠綠鬆樹下。整個過程中,董慶笙臉色竟顯得異常地冷靜,甚至嘴邊笑意由冷銳漸漸轉化為溫柔。捋順小丫頭的烏鬢,吻了吻那蒼白的光潔額頭。
眼淚總歸掉了下來。不停地,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靜靜佇立半晌,堵著喉嚨的言語,已經遺忘的言語盡皆沒了下去,餘息化為怪異的哽咽。
盡管不停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可內心的傷痛那麼實在。想把蝴蝶籠放在曲丫頭懷裏,低頭看時,見那籠蝶兒已然被激蕩的內勁擊成粉碎,徒留片片斑斕的殘翅散落籠中。
“哈……啊……”董慶笙張開口,空氣用力吐出來,卻啞然無聲。僵硬的身體戰栗不止,猶如靈魂劇烈地衝撞天靈穴痛苦掙紮。攥緊拳,指甲刺入了白皙細嫩的掌心肉。良久,撕心裂肺的痛呼才劃破了寧靜的鬆林,驚飛了棲息的鳥兒,直衝白雲長空。悲憤在痛呼中充漲了頭顱。他將葵花內勁運到極致,發足朝著餘滄海逃竄的方向衝去,腦子裏隻存一個念頭:“餘滄海,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這就是那個早晨發生的慘案。沒有失聲痛哭作為伴奏,唯有一聲悲嘯驚空。略顯得清冷,略顯得寂寥。就連那樣表麵上看似森然冷酷的誓言,其實也非常蒼白無力。因為這隻**,無論怎樣去折磨某個NPC,又有什麼意義?因為再怎麼努力,也換不回那個活蹦亂跳的賊丫頭了。昨夜信誓旦旦的守護宣言,在此時突兀想起來多麼可笑!董慶笙自責得想要死去。體內經脈寸寸斷裂,劇烈痛楚也讓他幾乎昏厥。若不是堅韌的精神強撐著,隻怕會立即失去意識。董慶笙卻咬破了下唇,速度沒有絲毫減慢,反而藉著痛楚加快了半分。
令狐衝回來時,已經不見了董慶笙的蹤影,他猜得八九不離十,沒耽擱多久便匆匆循著原方向追去。且不提令狐衝心惶惶尋找董慶笙。董慶笙卻在此時遇到了麻煩。他追了許久,把正主兒丟了不說,反遇上了塞北明駝木高峰,繼而碰撞出一係列複雜紛亂、光怪陸離的劇情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