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一個,一個,和另一個(2 / 3)

又是吃酒,次數漸漸地記不清了,每次都是控訴史陽(狗屎)的罪行。他們是兩個受害者。狗屎哄他們,讓他們停薪留職出來,說能掙大錢,掙到後三人三一三十一均分,可是狗屎沒有兌現,狗屎掙了錢,一個人獨吞了,跑了,把他們害苦了。

那天姚方請客,他拿出的煙是紅塔山,劉得華拿出的老是紅雙喜,沒一點長進。

“你還是比我有錢。”劉得華恭維地說。

“沒有狗屎咱就沒生錢的路了?嗤!”姚方說。

劉得華看著姚方剃得忒短的頭發,中間都顯出白來了,“你搞了狗屎一點錢吧?”

“就三百塊,”姚方說,“我曉得你知道,狗屎要我打點那個材料公司的科長,我沒打點。我曉得瞞不過你的眼睛。你這家夥盯到我了,討米的容不下討飯的。三百,你說叫錢?在虹橋門口,打個‘雞’,三百,一槍就沒了。這不是他給的呀,要我辦事去打點,我想了很多主意不打點也辦成了,這是我的勞務費呀。”

“貪汙。”劉得華嘿嘿地笑著說。

姚方一個人把一杯酒倒進了肚裏,沒話了。不知是酒噎人,還是劉得華的話噎人。

一會劉得華說:“狗屎辦不成大事,太沉溺於色相,幹女人太厲害。”

“是呀,”姚方說,“這狗日的天天找女人,讓我找,讓你找,還要我們給他放哨。”

“當了一年皮條客。”

“你多當了半年。”

“嘿嘿,是多半年。”

“他打過你老婆的主意你還不知道吧?”姚方抹著胡茬說。

“真有這事?”劉得華差一點跳起來。

“我想你不知道。我看見他摸過你老婆的肩膀。”

“這個淫棍,我饒不了他!”劉得華一拳下去,桌子上的一盤花生米都濺了出來。

“隨便怎麼說,他都欠我們一個人好幾千塊錢。”

“那一年他賺了一百多萬。他逃稅多少?我不想戳他,向稅務局一戳,戳得他傾家蕩產。現在我要戳了。”

“你冷靜。”姚方按下他的薄肩說,“咱們會報這個仇的,現在刀子好買,啥刀子都能買到,槍都好買呢。咱們一人出兩千,找個人下他一隻膀子,也方便。”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劉得華說。

“咱們這麼堂堂的兩條漢子,竟被狗屎這種無業遊民耍了!兄弟,幹!咱們走錯了一步。”

“幹!咱們認錯了人,兄弟!”

兩人猛地一碰杯子,尖銳的響聲過後,是那種遭水災似的咕嘟咕嘟的聲音。好像一人差不多灌去了四瓶啤酒。

“兄弟!”

姚方見了他也這麼喊。

他們交換著各自的信息,都疲憊不堪。都說沒有找到史陽。

“一點信息也沒有,深圳的朋友說從沒見到他。”劉得華說。

“我他媽腿都跑斷。在他過去租房的那一帶,我挨家挨戶問了。”姚方頭搖得像撥浪鼓。

姚方掏煙時掏出了一把刀子:“我想見了麵二話不說就一刀。”

“你看我。”劉得華說著也小心翼翼從屁股後頭掏出一把刀。

兩人相視而笑,又喝酒。

“是不是真把他殺了?我想你沒這個膽子。”姚方使勁地用牙咬酒瓶蓋。他不用啟子,他總是用牙,以證明他年輕,有勁。他看劉得華的那蘆柴棍似的手臂已透出了不屑。

“你才沒膽子。”劉得華說,他自尊心很強,很敏感,他說話愛發炸。“狗屎也跟你老婆鬼混過呢。”他沒頭沒腦地杵來這麼一句。

“你別提了,我知道你會提這話的。我揍我老婆的那天你在,不要舊話重提了。我指這件事。狗屎真不是個東西。”

“他不是個人。”劉得華說。“他是流氓。”

“我們醒悟得太遲了。”姚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