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東第一嬌(2 / 3)

商玉朗沉吟了一陣,道:“在下也曾想到應該先見藍大俠說個明白,但又覺著此事來自道聽途說,不便啟齒。”

周振方道:“此事關係重大,不能掉以輕心。”

隻聽見一個清亮的聲音,接道:“什麼事這麼嚴重。”

兩人同時轉頭看去,隻見一個身著天藍長衫,麵貌清瘦的中年人,緩步而人。

周振方道:“餘兄來得正好,你號稱袖裏rì月,智謀過人,咱們正有樁疑難之事要煩餘兄評斷評斷。”

來人正是袖裏rì月餘三省。

餘三省微微一笑道:“周兄和商兄解不了的難題,兄弟豈有此能。”

商玉朗道:“餘兄智謀,咱們早已敬服。用不著自謙了。”

餘三省笑道:“什麼事?兩位先說出來,咱們研商一下。”

周振方道:“商兄聽過一樁傳說?”

餘三省接道:“可是說藍大俠要在六十壽筵中金盆洗手,退出武林。”

周振方道:“怎麼?餘兄也聽說過?”

餘三省道:“是的,而且還有玉燕子藍姑娘,也要在藍大俠六十壽筵中,選擇一位佳婿,藍大快了去心願,即將飄然而去,息隱於深山大澤之中。”

周振方道:“餘兄相信麼?”

餘三省神sè鄭重的說道:“目前,已有很多人擁向藍府,老管家藍福正守在大門口處擋駕,隻怕要鬧出不歡之局。”

周振方霍然起身道:“咱們也該去瞧瞧才是。”

餘三省道:“暫時還不用去,兄弟已然留心瞧過那些聚於藍府門外的人,大都是三四流的腳sè,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準備來此撿便宜。”

周振方冷哼一聲,道:“這些人膽子不小。”

餘三省道:“問題在以後,也許真有高手混跡其間,咱們不知藍大俠的心意,很難處理,如若藍府善門大開,來者不拒,這藍府雖然廣大,隻怕也無法容納下擁來的人cháo,來人未必有利,至少無損,這些人大都有自知之明,他們未必真想做藍大俠的乘龍快婿?”

周振方接道:“那他們來此作甚?”

餘三省道:“一睹玉燕子藍姑娘嬌美容sè。”

商玉朗道:“這幾年來,藍姑娘一直未在藍大俠壽筵中出現過,兄弟已記不起那藍姑娘長什麼樣子了。”

餘三省道:“在下倒見過一麵,的確是美豔的很。”

商玉朗道:“餘兄在何處見過藍姑娘?”

餘三省道:“無錫縣城。不過,兄弟未和她打招呼,稱她江東第一嬌,並非虛言。”

周振方道:“她一個人麼?”

餘三省道:“有一個五十上下的老嬤隨行。”

周振方歎息一聲,道:“藍大俠如早約束她一下,也不會有今rì之事了。”

餘三省搖搖頭,道:“周兄,你認為這是一件偶發事件麼?”

周振方道:“難道這其間還有什麼yīn謀不成?”

餘三省肅容說道:“以藍大俠在江湖的聲望,這些武林道上的無名小卒,豈敢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口裏拔牙,幕後自然是有人策動了。”

周振方道:“這話說來,那藍福的話,並非是無的之矢了。”

餘三省道:“藍福說什麼?”

周振方道:“藍福說,藍大俠近數rì來,一直是愁眉不展,若有心事。”

餘三省左手輕輕在右手上擊了一掌,道:“這就是了,藍大俠憂必有因,也許就是為今rì之事,兄弟之見,這些人膽敢如是,必有所傳,至少是有人在幕後推動。”

周振方道:“事巳如此,餘兄有何應付之策?”

餘三省道:“咱們先得了然藍大俠的心意,才能有所施展。”

商玉朗道:“咱們先到門口瞧瞧,順便要藍福去通報一聲。”

周振方道:“就憑咱們三人,江東道人物,也該賣咱們幾分麵子。”

說完站起身子,當先行去。

餘三省快行兩步,迫在周振方的身後,低聲說道:“周兄,藍大俠比你我如何?”周振方道:“聲望武功無不高過我等。”

餘三省道:“這就是了,他們敢來藍大俠的府上,難道還會怕咱們不成。”

商玉朗冷哼一聲,道:“如是真有人在幕後推動,在下倒是想見識一下那位幕後人物。”

餘三省道:“如若那人是衝著藍大俠來的,那咱們都有一份,不論對方是何等利害人物,也是義無反顧。不過,咱們應先知道藍大俠的心意?”

商玉朗道:“這話倒也有理,咱們先瞧瞧前麵情形,再去見藍大俠,請教內情。”餘三省道:“小心一些沒有錯。咱們好意出頭,卻不能替藍大俠幫個倒忙。”

談話之間,已然行到大門口處。

凝目望去,果見門外群集了數十個疾服勁裝的大漢。

周振方凝目望去,隻見那些人個個都不相識,不禁一怔,暗道:“以我周某人在江湖識人之多,怎的這些人一個也不認識呢?”

隻聽餘三省低聲說道:“周兄,認識這些人麼?”

周振方搖了搖頭,道:“一個也不認識。”

餘三省道:“這就是可疑之處了,這些人如常在江湖道上走動,咱們三人,斷無不認識之理,但目下雲集了數十人,咱們連一個也不認識。”

周振方道:“不錯,他們定是受命而來。”

商玉朗道:“兄弟倒有一個主意。不知二兄是否同意?”

周振方道:“請教高見?”

商玉朗道:“咱們生擒一人,逼問內情。”

餘三省低聲說道:“兄弟已仔細看過了這些人,其中並無特出的高手,對付他們並非難事,問題是藍大俠是否同意。”

但聞藍福向人群說道:“諸位的好意,老朽是感激不盡。不過,敝主人是否肯開壽筵,目下還難決定,諸位請留下名帖,先行請回,待敝主人決定之後,老朽再行奉邀。”

隻聽人群中一個宏亮的聲音說道:“我等不辭千裏而來,慕名拜壽,閣下如此相拒,未免太不近情理了。”

另一個高聲應道:“不錯啊!你既然作不了主,我們隻有麵見藍大俠了。”

藍福臉sè一沉,冷冷說道:“老朽活了這一把年紀,還未見過強行為人拜壽的事,諸位如是想找麻煩,老朽希望你們自己估量一下,江東藍府也不是怕事的人家。”

餘三省低聲說道:“藍福,這位老管家涵養好,惹他發火真還不太容易。”

商玉朗道:“昔rì他隨藍大俠闖蕩江湖,會過不少高人,手下十分紮硬,這些人再鬧下去,隻怕要出事情。”

隻聽人群中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咱們千裏迢迢,來此拜壽。那是對藍大俠的敬慕。閣下是何許人?竟然敢擅作主意,拒人於千裏之外。”

藍福道:“老朽藍福,是藍府中的總管。”

那冷冷的聲音又道:“一個管家,能有多大權威,竟敢胡作主意,我等久聞那藍大俠乃江東第一英雄,豪氣幹雲,決不會吝惜幾桌酒席,隻要藍大俠出麵講一句話,我等立刻就走,老總管擅作主意,不怕汙了那藍大俠的威名麼?”

這幾句話,說的十分尖刻,但其中卻又有一些道理,藍福胸中雖然怒火高燒,但卻又不便發作,強自忍下怒火,說道:“這位兄台之言,乍聽起來,卻也有道理,不知可否出來和老朽談談?”

隻見人群之中,大步行出一個身著藍sè勁裝的少年。

藍福凝目望去,隻見那人穿著的那一身藍sè衣服,已經洗成灰白sè,年約甘三四,臉sè也一片蒼白,似是大病初愈一般但他的氣度,卻很悠閑,目光不時轉向天際,一付孤傲自賞的氣概。

藍福輕輕咳了一聲,道:“朋友貴姓。”

藍衣少年冷冷說道:“在下馬榮。”

藍福心中暗忖:“馬榮這名字好生啊!從未聽人談過。”口中卻說道:“馬克很少在江東道上走動吧。”

馬榮道:“不錯,這是在下第一次到江東地麵。”

藍福昔年隨主人闖蕩江湖,見聞廣博,聽口氣已覺出情勢非同尋常,胸中的怒火反而消退了下去,淡淡一笑道:“馬兄從何處來?”

馬榮道:“尋根問底,不知是何用心?”

藍福一怔道:“馬見識得我家老主人麼?”

馬榮道:“藍大俠是名滿天下的人物,怎會認識在下這等無名小卒。”

藍福道:“馬兄既不識我家老主人,千裏來此專為拜壽,實叫老朽不解了。”

馬榮道:“我們是慕名而來,藉機攀交,借拜壽之名,一睹藍大俠的風采,有何不可?”

藍福冷笑一聲,道:“馬兄在說笑了,老朽走了一輩江湖,見過怪事甚多,但還未遇此等怪事,諸位雲集數十人,身佩兵刃,說為拜壽而來,實是叫人難信?”

馬榮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閣下雖然年紀不小,但不過是藍府中的一個管家,替主人擅作主張,那未免太過自負。”

藍福道:“閣下的口氣很大啊!”

馬榮道:“在下之意,老管家最好去請示主人—下,免得自作主張鬧出不歡之局”

言下之意,似乎是那藍大俠定會同意幾人拜壽一般。

藍福聽得心中一動,暗道:“此人口氣,如此硬朗,我倒是不便太過獨斷了。”心中念轉,緩緩說道:“閣下可是這群人們的首腦麼?”

馬榮道:“首腦倒不敢當,但這般兄弟,大約還肯聽兄弟的話。”

藍福點頭說道:“好,馬兄如肯約束隨來的同伴,老朽就去請示主人。”

馬榮一揮手道:“閣下盡管請,在閣下未回來之前,兄弟擔保他們不越雷池一步。”

藍福道:“咱們一言為定。”

轉身向府內行去。

隻見周振方,餘三省,商玉朗三人並肩站在府門裏麵,立時低聲道:“這群無賴來的奇怪,未得老主人之命,老奴倒是不便打發他們,勞三位的神,照顧一下門戶,老奴去請示老主人一聲。”

餘三省道:“老管家,不要吝惜唇舌,把話說清楚。”

藍福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老奴明白。”快步直人內宅。

餘三省低聲對周振方和商玉朗道:“這些人口口聲聲要見藍大俠,心中必有所恃,藍福已去稟報藍大俠,立刻就有消息回來,咱們隻要奪住大門,不讓他們衝進來就成了。”

周振方道:“這件事的確是有些奇怪,以藍大俠的聲望,竟古人敢這般欺上門來。”

餘三省點點頭道:“在下越想越覺著這件事不單純,不要說藍大俠在江湖上的聲望了,就憑咱們十二個聯名送那一塊匾,也足可震駭江湖了,但這廝卻竟然不放在心上。”

商玉朗道:“這些人來路難測,說不定有圖而來,咱們最好能抓他一個,問問明白,了然內情,也好設法對付他們。”

餘三省道:“兄弟看走眼了。”

商玉朗道:“什麼?”

餘三省道:“那位馬榮。”

周振方道:“怎麼呢?”

餘三省道:“是一個練有奇功的高手,兄弟剛才竟然沒有瞧得出來。”

要知餘三省外號叫袖裏rì月,不但智謀多端,料事如神,而且胸羅甚博,天下各大門派的武功,固然耳熟能祥,而且,觀察入徽,察人所不能察,商玉朗和周振方對他之能,對他之言,十分信服。

商玉朗道:“餘兄覺著那馬榮有何特殊之處?”

餘三省低聲說道:“他雙目炯炯,麵sè蒼白,右手掌心,卻泛起一片血紅之sè,似乎是練的血手掌奇門毒功。”

周振方怔了一怔道:“血手掌,這門武功失傳很久了。”

餘三省道:“所以才有些事非尋常。”

隻見馬榮舉手一揮,數十個大漢突然齊齊向後退去,登上泊在江邊的一艘巨帆舟之上。

藍府門外,隻留下馬榮和兩個背插刀的大漢,仍然站在烈rì之下等候。

餘三省點點頭,自言自語說道:“他是乘坐一艘帆舟趕來,無怪乎,陡然問出現於斯,咱們事先竟不知道有這麼一批遠道的武林人物到此。”

商玉朗道:“兄弟想不明白,他們千裏迢迢,趕來此地,為了何故?”

餘三省道:“如是咱們能夠一下子想的明白,那也不足為奇了。

周振方道:“餘兄之才,難道也無法想出內情麼?”

餘三省搖搖地道:“這批人來的太突然了,實叫人無從想起。”

那馬榮的耐xìng很好,靜靜的站在烈rì下麵,一語不發,也不向門內探望。

餘三省和周振方等隱在門後,隻要馬榮向前一步,就可以清楚的瞧到三人他那馬榮卻不肯探首向門內一望。

大約過了有一盞熱茶工夫,隻見藍福滿臉憂苦的緩緩行了過來。

商玉朗低聲問道。“老管家見過藍大俠了?”

藍福道:“見過了。”

商玉朗道:“藍大俠怎麼說?”

藍福道:“很奇怪,敝東主似早知此事,要老奴善為接待他們。”

餘三省道:“要把數十人一齊接入府中。”

藍福搖搖頭道:“老東主說隻要接待他們幾個為首之人,餘下要他們大壽之rì再來。”

餘三省道:“藍管家沒有反對麼?”

藍福道:“有,老奴亦曾進言,來人神出鬼沒太囂張,又和咱們素不相識,為何接待,豈不是弱了咱們江東第一家名氣。”

餘三省道:“藍大俠怎麼說?”

藍福道。“老東主頻頻揮手,要老奴盡早離開。”

餘三省道:“老管家可曾提到我等麼?”

藍福道:“提到了。”

餘三省道:“藍大使說要老奴安排過來的人之後,帶三位到內宅一見,三位捎候片刻。”

說完,行出府門。

馬榮冷冷道:“閣下見過藍大俠了?”

藍福道:“說到諸葛亮位遠道貌岸然來此,十分辛苦,要老奴為諸位安排宿住之地……”

馬榮接道:“藍大俠太客氣了。”

“我等愧不敢當……”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安排倒是不用,我等自乘一艘帆船而來,船上可睡可食,不用勞動藍大俠了,不過,還請管家上告藍大俠,請他在明rì午時之前,到焦山岸畔在下帆船之上一敘,如過了明rì,恐怕就不在船上了。”

藍福心中暗暗忖道:“我家老主人在江湖上是何崇高身份,就外是當今九大門派的掌門人,邀請我家老主人,也要備禮投帖,鄭重其事,你馬榮不過一個無名小卒,說話如此口氣。”

心裏越想越火,正待發作,突然想到了老人主諄諄告誡之言,強自忍下心中怒火,道:“老朽隻管轉告,我家老主人是否肯去,老朽就無法斷言了。”

馬榮道:“管家隻要把話轉到,去不去那是藍大俠的事了,在下言盡於此,告別了。”一抱拳,轉身大步而去。

藍福望著馬榮和兩個隨行大漢的背影,隻氣得全身微微的顫抖,但他仍然強自忍下,卻沒有發作出來。

直待三人的背影消失不見,藍福才緩緩行入府門。

餘三省低聲說道:“老管家不用生氣,此中隻怕大有內情,帶我等會見過藍大俠,再作計議。”

藍福氣得臉sè鐵青,搖頭說道:“如非老奴覺出其中大有內情,早就動手了。”輕輕歎息一聲,接道:“三位見到我家老主人,希望能問個明白,唉!老奴實在是很難忍得下這口氣。”

餘三省道:“藍大快要老管家帶我等內宅相見,也許已存心要說明內情。”

藍福道:“餘爺說的是,老奴替三位帶路。”

舉步向前行去。周振方、餘三省、商玉朗魚貫隨在藍福身後,向前行去。